王听澜转了脚尖,一步步移到了李雁面前,轻轻拍了一下她,在她吓的要惊叫出声时,一把捂了她的嘴,压低着声音问她,“你是不是把主上的身份暴露了?”
李雁惊慌摇头,不停的眨着眼睛,示意王听澜将捂着她嘴的手移开,然后才喘着大气边拍胸口边说话道,“没有,上次去府城都是偷偷见的师傅,崔伯什么都不知道,完了,我没料他跟师傅竟然是这样的相处方式,回头他要知道师傅的真实身份,会不会怪我没提前说啊?万一……万一师傅要不高兴崔伯伯的傲慢态度,下旨革他官,可怎么好啊?”
整一副左右为难住的模样,急的不行。
王听澜却是松了口气,拍了拍她道,“那没事了,主上不是小心眼子人,而且我看崔大人的态度也不是傲慢,就……”
怎么说?如临大敌样。
当然,谁遇到主上这样的,恐怕下意识都会提起精神,认真应对,毕竟不是谁都能顶得住主上这样人的考验,哪怕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幕僚,可幕僚的真心投效,也需要强有力的主公以意志手腕征服,在互相观察期里,如此谨慎对待,应属上下从属间的互掰手腕行为?
就跟主上那时候,要收服齐先生他们为己用时一样,也得时时展现自己的威信能力,崔闾现在应当也是如此情形。
王听澜觉得自己想的不错,只可惜……她略微同情的看了眼崔闾,心道:你怕是白费功夫了,我们主上可不是好征服的,回头有你拜的时候。
崔闾可还没她想的那么长远,他提起的全副心神,都在想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应对,本来如果只有王听澜和娄文宇的话,就算两人事后有所怀疑,可有一句话叫时过境迁,过了这个场子再来找嫌疑,他可是不会认的,难就难在当时当场。
他做好了一切后手,也摸清了王和娄的行为方式,只要逻辑能圆得上,再用一些旁杂事务扰其视线,依这两人疏松的条理推演,绝不可能在他的缜密计划里,找出一点漏洞。
方方面面,只要过了这个时候,他都能给堵的严严实实,并有了一套自恰说辞。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太上皇不在。
他倒没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爱好,自掌大宅时起,他就没有让自己处过低位,哪怕拿钱哄着张廉榷时,也多是为己用的心理,一种凌驾于其上的控制心态,待后来发现其人不可交时,则更多了一层准备送佛的考量。
他对自己要做的事情,从来不存有失败的后果,哪怕一时的失误,也有可补救的措施,总归就是,他对自己的能力充满自信。
可这种自信,一对上眼前这个,被后世夸赞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开国帝王时,就有种后颈梁上的软肉,其实已经在对方口中的危机感,哪怕前后左右,他都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没圆好没顾及到的,但那种来自灵魂上的压迫感,仍叫他下意识竖起战意,全神戒备。
这种给人棋逢对手感,是崔闾没有遇到过的,哪怕是毕衡,都没能给他一种走刀尖的紧张心态,当然,或许也有他,提前预知了太上皇真实身份的原因,心理上天然就怯了一步?
不,非怯,而是重视,一种必须提起全副心神应对的尊重感,他的家人,他的子孙,他的身后无路可退,所有事情已然到了这一步,他必须顶在前头。
崔闾挺直腰身,正眼落定在面前人的脸上,一副等其回话的上位者姿态,闹的更后头的娄文宇都战战兢兢的,替他捏一把汗。
天老爷,你可知道你对面的人是谁哦!摆这么大的官架子。
然而,被一身官威秀到的可不是对面的凌湙,而是跪地上的张廉榷,他突然激动的欲爬起身,扯着嗓门叫,“你怎么可能坐上府尊之位?你之前连个官身都没有,你是怎么做上府尊之位的?对,对,你有钱,你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