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做的是天下世族豪绅的生意,若治下百姓都一副畏畏缩缩,战战兢兢,不敢与人迎头交往的模样,那给进入到江州的富贵人们,留下的指定是处无可发展前途,且本地衙署也不必尊重的刻板印象。
谁家有眼光,想做政绩的大人,会把治下百姓治成精神萎靡,半死不活样?走出去挨着衣角,都嫌会沾了脏物的心理障碍,又怎么能指望人家,放心大胆的在城内消费,游玩?
他可是要锁定江上泛舟,红楼烟雨这门暴利生意的官方代表,并且不会像其他州府那样,是暗地里参与抽利子,他会叫所有人都知道,江州因为土地限制,是因为实在没油水可抽,才只能这么大张旗鼓的搞花船生意,占着江州这三面环水的天然地势,他也只能这么顺应形势啊!
要不说能叫皇帝皇后收了他的鲛珠呢?
这门生意啊!就是过了明路,得到上面默认的合法生意,谁也甭用朝廷禁止官员嫖宿这条来参他,有本事,你也找两颗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鲛珠,来贿赂皇帝皇后呀!
崔闾早就为后面的生意经谋划好了门路,左右不能叫人把他往皇帝内间上想,只会以为他是个左右逢源的墙头草。
依帝党成势,附世家保命,贪心不足,奸滑成性,然世家又谗其打通的帝后门路,以图他将来的贿赂之举。
鲛珠都能叫帝后收了,那通过他手往上送的美人,还能被打回?总归是他把严丝合缝的龙蛋,给叮出了一条缝的。
交情么~有交才有情,生意只要做起来了,再凭着他江州海盐的薄利优势,他就不信那些闻着腥的老鼠,不找他暗购。
世家么~端着表面架子,强撑着一副尊贵荣光,身上穿的,嘴里嚼的,但凡当过家的,就知道那花销如流水,背地里但有搂钱的门路,只要不拿到台面上说,那都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的。
他悄悄朝他们兜售海盐,以比官盐、和各地私盐都低廉的价格直接,间接等于白送,当他们尝到了甜头,他就不信,他们不为这利润动心。
这叫~润物细无声~!
两个翻了年就过百的家伙,扒在办公厅内的桌几上,揪着支笔,将里外能从世家豪绅手里扒拉钱的门路,细细算了一遍,越盘越有劲,越点眼越亮。
从来不屑迂回之策的太上皇,这会也不觉得心累麻烦了,拿笔尖点着纸张上盘出来的各大世家豪绅,眯眼哼道,“钝刀子割肉,有时候也挺不错的,虽然没有一刀下去爽气,却应当能欣赏到他们破家失财后的懊恼模样,那表情,当绝对精彩!”
崔闾跟后头点头,语重心长,“世家是杀不完的,根基不毁,死灰复燃,年年复年年。”
太上皇摸向摆在桌几旁的刀柄,怅然道,“我知道这个理,只有时候觉得,时间拉太长,容易让身边人受到腐蚀,我总归是不想因为站队问题,将刀抵向自己人的……你知道我身边的,大抵是没什么身份背景的,猛然叫他们与那些人融汇相交,奢靡丰富的生活会冲击他们,让他们失去理智和判断,从而误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