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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有人向苍生道发出质问,亦没有人低头审视自己。

——何谓无情?

——何谓道?

过去的江荼,此刻的曜暄,是第一个敢于叩问的人。

他曾经叩问,却因愚昧和偏信而与正确答案失之交臂。

而此时此刻,他看着这群在颠沛流离中殒命,死后仍不得安宁的亡魂身上,找到了答案。

或许并不仅仅是这一眼。

白衣公子已在人间看到太多死亡。

过去,他一心只向上看,而从来没有想到低下头去。

他在山中一心求道,却没有再低下头,看看养育他的人间。

他已经忘记。

他逼迫自己忘记。

他们逼迫自己忘记。

忘记自己的来处,去妄图寻觅虚无缥缈的归处。

不,那里不是归处,而是一场盛大的、华美的谎言。

“这对凡人并不公平,”曜暄说,“我想要找到解决的方法。神通鬼王,你是如何做到的?”

神通鬼王无语凝噎,凝视着曜暄良久:“你真是个怪人。我诞生于亡魂的执念,自诞生那一刻起,我就应该庇护它们,不需要任何理由。”

它展示着身上翻涌的阴气:“这些阴气,能够与阳气对冲,只要能够压过阳气,亡魂就不会消散。”

曜暄久久不语,但他的柳叶眼迅速亮起,就像夜幕里的启明星。

就连神通鬼王都被他明亮的眼眸吸引,一时间一人一鬼相对无言。

直到黑暗降临。

“跟我走吧,”曜暄看向群鬼,它们又撑过一天,可谁也不能说它们还能撑多久,“跟我回昆仑虚。”

他向神通鬼王发出邀请:“让我们一起找到一个…令死者自由的办法。”

回忆到此为止,每块记忆碎片不过寥寥数分钟,却像黏连无穷的蛛网,涵盖了无数过往,在江荼脑中扎根。

人的大脑很难同时承受如此多纷杂的记忆,江荼觉得脑内一片剧痛,但意识却格外清醒。

他距离高台愈发近了,那个穿着婚服的身影赫然清晰可见。

“我仍不知道你是谁,看来还没到你出场的时候。”

无人回应。

江荼并不意外:“那就继续吧。”

他并没有质问,这些本该藏在最深处的隐秘记忆,为何会有旁人知道?

江荼离那道身影越来越近。

曜暄常伴他左右,一开始,江荼站在绝对的第三人视角看向少年的自己,而现在,他几乎与曜暄并肩,他们的眼睛看向同样的风景,却前后都是死亡。

曜暄已死。

江荼已死。

究竟是曜暄在陪他走完死后的长路,还是江荼在陪千年前的自己,走向注定的死亡?

他只管继续前进。

他从不回头,过去不回头,此刻也不会回头。

记忆不再凝聚成块,而像被打散的蛋液,零零碎碎地抱团。

江荼看见自己救助了无数人。

有人对他感激涕零,立生祠为他祈福;

有人对他破口大骂,问他自己已然家破人亡,为何连死亡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