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积攒在体内的只是余毒,那犀牛角的古方也有些药效,虽没能彻底根除,索性也给了时间让她慢慢研究。
原本治伤的事只好暂缓,如今只能先把毒清理干净才好再做打算。
这下最惨的当属王府内的老鼠,老窝都被仆从抄了,一只只被关在笼子里,替薛神医试毒试药,若不幸蹬腿死了,连个全尸都没有,都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第二惨的就是明景宸了,他有幸被薛神医封为她行医生涯中遇到的最不省心、最会找事的病患,自己恨不得一针扎死他一了百了的那种。
明景宸毒发后,身体再次垮掉,连床都下不了,喘口气都累得慌,他虚弱地笑笑,调侃道:“能成为薛神医攀登医道高峰的一处坎坷,也不枉我苟延残喘了这么些天。”
“少贫嘴!留着说话的劲儿多喘两口气不好么?”薛苍术说话极其不客气,她转头扒了对方的上衣,在他身上几处大穴上扎入银针。
这回用的针比在荆南时的还要粗长,刚扎下去边沿就沁出一圈血痕来。
明景宸额上、身上很快布满冷汗,嘴唇咬出一排血印子,双手攥紧被褥,才没有痛呼出声。
“张嘴。”
他抖着嘴唇略微张开,被薛苍术塞了根软木进去。
“若是咬伤了自己,有人又要喊打喊杀了。”
明景宸痛得厉害,压根顾不上她说了什么。
那些粗粝的针如同烙红的铁灼烤着奇经八脉,又像在一片片削下他的肉,痛到无以复加。
他想,薛苍术这人学的医术究竟是否正统,为何每次总能痛出新高度,令他感受不到丁点医者仁心的杏林之风。
到了五月仲夏,他身上的毒才算彻底拔除,薛苍术总算能暂时睡个安稳觉,不用担心半夜有人提刀来自己床头要她的命了。
这些天格外的闷热,一丝凉风也无,安宛城如同被放置在一个巨大的笼屉里蒸烤,就是坐着什么也不干,都汗如雨下。
听雪堂在修缮的时候,挖了好几处池子,主屋这边因为临水,草木又茂盛,比外头凉爽些,但也只是相对而言罢了。
明景宸无力地歪在床头,身上仍旧使不出一点劲儿。薛苍术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没死已是万幸,若是那么快就活蹦乱跳,作为奇毒的鸩毒岂不是很没面子?
一句话,该,您就安分将养着罢。
加上他有些苦夏,就更不得劲了。恼人的是,因为这副孱弱的病躯,作为主治大夫的薛神医开始这不许那不许的。
不许用冰,不许喝凉的,存心要他热死在这个夏天里。
而薛苍术自觉身体康健,少说能活到七八十,她也怕热,吃东西还没个忌讳,什么凉的冰的都往嘴巴里塞。
此时她一口膳房新做的八宝酿香瓜,一口冰镇酸梅汤,惬意舒适极了。
梅姑笑着劝道:“薛神医,糯米吃多了积食,还是少用一点为好,冰镇的梅子汤也要适量,您是女儿家,就怕葵水那几天难受得慌。”
薛沧术大摇其头,“放心罢,要是撑着了疼着了,我自己开帖药吃吃就好了,不碍事的。”
梅姑哭笑不得,见不听劝只能随她去了。
明景宸喝了口梅姑喂过来的蜜水润润嗓,眼神却一直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