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今年冬天好冷啊。”冯大山哈了口气搓了搓自己的手,这几年黑熊寨对棉花种植很看重,织坊又开的多,供给给寻常百姓后,多余的棉花棉布都以高价送到其他州倾销。
今年蜀中那边又乱,蜀商来往的少了,不少棉布就流入琼州和江州,江州那边读书人多,手里富裕的人自然也多,几乎是棉布棉花一入市就被抢了干净,有不少江州商人还来琼州高价收购。
也得亏他们是自家人,不然都买不来过冬的棉衣。
“冷什么冷,你身上穿的可是鸭绒做的衣裳,一件抵过人家多少件?这要是还冷,那连纸裘都穿不起的人家岂不是要冻死了?”冯妮儿跟着自家大哥出门,瞧见她大哥一副畏首畏尾的样就来气。
“不然呢?”冯大山反问的理直气壮,冬天本来就要冻死人的,他妹妹记事的时候,寨子里的情况已经好上不少了,至少大家伙不用饿肚子,黑熊寨没下山的时候大部分山上的孩子也根本没见识过山下的情况,哪里晓得冬天要冻死多少人。
冯妮儿被堵的没话说,她来琼州也有两年了,这两年冬天她是见识了不少人挨饿受冻,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能活过五十都是身体好,像她们爹一样五十多了身板还硬朗的几乎没有。
这也是冯妮儿出了黑熊寨才知道,原来黑熊寨之外的地方,百姓日子过得这样苦,不说冬日有棉衣穿,连平常吃口肉都难,更不说夏天能吃上一口清脆爽口的西瓜,从小在黑熊寨长大的孩子,是很难想象这样的事。
“大当家什么时候才能打过来?”冯妮儿有时候很难过,因为她见不得别人受苦,却又没有本事帮人,力所能及也只能东帮一个西帮一个,做不到帮人帮到底。
“明年吧,爹说明年琼州就是咱们自己的地盘了,到时候凭借你在船坞的表现,肯定能混个一官半职,你也晓得咱爹就是心心念念自己的孩子能有个出息,我是不成了,脑子笨,打小就跟不上大当家和郑铁他们,只能干些粗活,倒也能养活。”
冯大山没有什么大志向,他自小知足常乐,毕竟换成大燕,他这样粗苯的汉子连媳妇都讨不到,说不准还要拿自家妹子跟人换亲才能说上亲,不过更大的可能是他们家都养不活他妹子。
“我能干好吗?”冯妮儿有些不自信,这些不自信来源于她在琼州的无能为力,也是到了琼州她才清楚,能够叫百姓吃饱穿暖是多大的本事,她能出生在黑熊寨没投胎到大燕,上辈子也不知道干了多少行善积德的事。
“有啥不能,船坞你不是管的很好,八千料的大船下水已经不成问题,这事报给大当家,大当家保准给你升官。
再说你不是见琼州百姓日子难过,到时候做了官,不就能让琼州百姓的日子好过起来了。”
冯大山鼓励他妹子,他也不是什么懂大道理的人,只晓得他妹子聪明,聪明人做事比他们这群笨人来的好,大当家就是聪明才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冯妮儿没说话,冒着寒冬跟她哥去了船坞,琼州容州的海冬天是不结冰的,所以港口的船每日都有,随着海贸解禁,以及黑熊寨船队出海去附属国赎回百姓和读书人,越来越多的沿海小国被黑熊寨钢炮震慑,跟着黑熊寨的船队到容州做生意。
听说现在容州港口的番人多的不得了,过来一两回的生番已经会说些拗口的汉话,基本交流不成问题,这样因为黑熊寨规矩和外头不一样,这些小国商人过来做生意肯定是要遵守黑熊寨规矩的。
而黑熊寨规矩繁琐,外来人也极容易触犯,要是还不会说汉话就更糟了,说不准都不晓得自己是为什么被拉去山里挖矿的。
于是催生出了不少番人翻译,起先是官府见藩国来的人太多,怕人什么都不懂,过来做生意的全犯事被抓了,到时候海外商人不敢再过来,才拨了几个会藩国话的人充当翻译。
而随着外来商人越发多起来,且沿海藩国话也互不相通,民间有头脑又有语言天赋的人便跟着黑熊寨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