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倦极(1 / 1)

[[第一百一十二章 倦极

“知画!”时锦的笑又深了些,望着簇拥过来的丫鬟们,她各自点了点头,“我不在这段时间里,大家可还好?”  “一切都还好。”知画也笑,脸上还带着几分真真切切的担忧,“你这一走,许多日子不见踪影。听前院余嬷嬷说,你被调到了二爷庄子上。你呢,在庄子上可还好?”  时锦抿抿唇,只含混着道,“还好。”  她目光又转,落在另一边的少女身上,“这位是?”  “时锦姐姐你还不知道罢,这是老夫人身边的莲香姐姐家中的妹子彩衣,老夫人瞧二爷院子里委实冷清,便做主把彩衣姑娘放过来了。”翠儿显见得喜欢这个彩衣,一张嘴便提及了彩衣的身份。  知画也握了时锦的手,略略低声儿道,“你这些日子不见人,便是府里也传出些不好的话儿来,说二爷怕是厌了你,将你打发了出去。加上司棋姐姐年后便嫁人了,老夫人也是心疼二爷,特特塞了人进来。”  时锦脸上的笑不变,只拿一双澄澈的眼望着彩衣,“我心中有数。既然彩衣姐姐来了清风院,以后也请彩衣姐姐多多关照。”  彩衣连说不敢,粉白含春的脸宛若最上等的瓷器,瞧着便令人心生欢喜。  一行人厮见过,时锦回了耳房,甫一进门,便瞧见自己惯常睡的炕上新铺了一层铺盖。  知画不由得拍了拍额头,脸上犯了些难,“瞧我这安排,因着时锦你一直未归,我便将彩衣安排在了你这边耳房里。没成想……”  时锦却不甚在意。一等丫鬟本就是两人一间耳房。因着司棋一直不住府,知画这才惯日里占了一整间耳房。只是,瞧着自己那被卷到角落里的铺盖,她又淡淡收回了目光。  彩衣也察觉不好,当下手忙脚乱去收拾自己的床铺,“时锦姐姐应是习惯这这侧的床铺,我往旁边挪挪。”  时锦见她殷勤,心下的那一点不虞也跟着散了些。当下按了她的手,脸上自带了些浅笑,“无碍,我且睡另一侧吧。”  她许久不曾归府,便是连铺盖也有些寒凉。当下只将那铺盖卷开,又寻了汤婆子来,只将被褥一并烫了一遍,心中这才满意了些。  知画且去张罗午饭,这会儿整间耳房便只剩坐立不安的彩衣。  她坐在炕沿,帮时锦抻着被角,有一搭无一搭得与她闲话,“时锦姐姐,二爷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呐?”  她虽是莲香的妹妹,却一直娇养在家。也便是老夫人问起,这才纳了她入府。于二爷,她只停留在下人们的传闻中。  时锦的手略顿了下,才又拿着汤婆子继续熏被褥,“二爷人很好,只是爱犯脾气,小心些侍候便好。”  彩衣眨眨眼,正欲再问,便听窗棂外一阵敲击声儿。  时锦一开窗户,便有寒气儿入了屋。半开的窗沿下,鸢儿那张冻得略红的脸露了出来,“时锦姐姐,我听得你回府了,特特送些松子来与你。”  时锦隔着窗摸了摸她指尖,小丫头的手凉沁沁的,她目色跟着柔和了些,“快进来,外边那般冷。”  得了时锦的话儿,鸢儿笑嘻嘻得从门边绕过来,手中还提着一个罩着蓝棉花布的篮子。  她将篮子放在桌面上,转头瞧见彩衣,又朝她笑了笑。  时锦把汤婆子递给鸢儿,拉她坐在床沿,嘴中嗔怪她怎的这般冷还到处跑。  鸢儿却是将篮中的松子抓了一把,分给时锦和彩衣,一道儿说着时锦走后的事儿。  “前阵子,子娴表小姐嫁入了威远将军府。听得凌小将军把表小姐宠得跟眼珠子似的,这般冷的天,竟带她一道儿去庄子上玩儿。”鸢儿的声音中带了些艳羡。她侧头瞧了瞧彩衣,“啊,对了,彩衣姐姐多大啦?”  彩衣也爱听这些侯门高府的闲话,正侧了耳朵听,便听得鸢儿这般问她。  她撩了下耳侧的发,“我十五了,今岁刚及笄。”  时锦也笑,“那我之前那句姐姐倒是不妥当了,以后便改口喊你妹妹罢。”  彩衣自是应下。  小姐妹话匣子一打开,气氛登时融洽不少。时锦记挂着午饭,一边剥松子,一边留着只耳朵听鸢儿说小道儿消息。  “时锦姐姐,大少奶奶有身子了,”她悄悄儿压低了声儿,与时锦道,“只是大少奶奶最近脾性不好,与大公子正闹着。”  “怎会?”时锦又尝了颗松子,满口清香,只有些心不在焉,“前阵子大少奶奶不正跟大公子蜜里调油……”  她说到一半儿,忽的收了声儿。  想及有一回去荷花塘寻二公子,听得那塘里低低喘息声儿,她心里没来由得突得一跳。  大公子向来荒唐,该不会那事儿败露了罢?  果不其然,鸢儿的声儿压得更低,“寄居在侯府的表小姐秦芊儿,也有身子了,竟是比大少奶奶还早些……”  她说到这里,时锦瞪了她一眼,鸢儿赶忙收了声儿。  彩衣也坐在一边,听得目瞪口呆。  “今儿天还算好,等下还得拿熏笼把二爷房里的被褥熏一熏,”她转了话题,“彩衣妹妹等下与我一起罢。”  “行,姐姐说做什么便做什么。”彩衣也跟着转了话头儿。  鸢儿也觉着自己莽撞了些,当下笑着起了身,又将汤婆子塞到时锦被中,“快午饭了,我娘且等着我回去用饭呢。时锦姐姐,彩衣姐姐,下次我再来瞧你们。”  时锦也不跟她客气,直接拿了汤婆子继续熏被褥。  她与彩衣并知画一道儿用完午饭,又将二爷房里里里外外打扫一遍,这才得了空儿,浅浅休息一下。  司棋不在,她与知画便成了独当一面的大丫鬟,各色事儿俱都思量明白,免得到时候二爷回来慌手慌脚,失了体统。  待得好不容易将二爷惯穿的衣裳鞋袜并床上被褥熏好,时锦直觉着整个人跟散了架一般,累得眼皮直打架。  她这些日子来本就舟车劳顿,心头又没了事儿压着,自然浑身松散下来。  “若是二爷回来,你与彩衣且侍候着罢。”她打了个哈欠,显是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