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内。
冉柏猛地回过神来,刚开始还在诧异自己为什么会站在天文研究院里,表情还如此凝重,随后便看到夭捺的备份体坐塌总裁雕塑的画面。
“…”
干什么干什么,造反的号角已经吹响了吗!
冉柏的通讯器响起,果不其然,是总统投诉自己的雕塑被人取而代之的事情,他不禁有些头大。
他想给夭捺打电话,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潜意识在告诉他——夭捺没办法接电话了。明明他今天晚上并没有给夭捺打过电话。
月亮解决好自己惹出来的麻烦,慢慢退回星球与星球之间正常的社交距离,这期间,夭捺也顺利穿过沙子游戏的大海,回到自己的肉身。
刚精神回笼,她就感觉有些不对劲,视角不太对劲。她好像正趴在一个热乎乎的人身上,所以视角比对方略高一点。
她环顾四周,用光的枪支弹药堆砌成小山,污染物尸体横七竖八,而她正站在山顶,呆在战场的最中心,却一点儿伤都没有。
嘀嗒,嘀嗒。
身下湿润,串成珠子的血液滴落在地,空气中血腥味和火药味勉强持平。
夭捺察觉到身下的颤动,低头一看,呼吸一窒。
止役站在这个小山顶端,浑身没有一处好肉,他的身上布满咬伤,锯齿的痕迹,弹药,每一道伤痕都深可见白骨。
不仅如此,他的右小腿骨,左胳膊都没有了,手指也少了三根,躯干还被穿透了一个大洞,就连唯一能看得过去的脸,如今也是血肉模糊的样子。
究竟是遇上了多少污染物,止役又是有多努力,才能让他身边的夭捺一个擦伤都没有。
而他自己连影子都被吃掉了,站在那里孤零零的好像被世界遗忘的鬼。
“止役,你还好吗?”被这样残破的人背在身上,夭捺压根就不敢动一下,生怕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样,压死已然摇摇欲坠的止役。
止役没有说话,唯一的回复只有摇头,和泪流满面。
过了好久,他的头颅小幅度转动看向身上的夭捺,悲痛不已地说:“我又失去记忆了。”
这已经是止役第二次失去记忆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用生命保护的人是谁。
“没关系,我会帮你的。”
夭捺难得语气放轻了一些,为了让他听得更清楚,还特地贴近止役的耳朵,说:“还有,谢谢你保护我。”
第92章
月亮光芒消退后,污染物悄然退下,藏进阴暗的角落里。
那些因为污染物而受伤、丧命的人,都被送到附近的医院。医院人满为患。
奇怪的是,当医生问他们,是怎么受伤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露出了迟疑的表情,支支吾吾:“我不太记得了,好像是在走在路上,然后…”
然后就不记得了。
无论是惊悚要命的污染物,还是诡异清冷的月亮,世界末日与外星人夭捺,他们都不记得了。
在这些人脑子里,只有一段空白的记忆,和一堆伤势诡异,治疗棘手的痕迹。
这时一辆悬浮的手术推车冲进医院里,经过急救室病人身边的时候,引起一阵又一阵的惊呼。
手术推车上的人是止役。
他的伤势太重了,连急救手环上的肾上腺素都无法使他振作,整个人半死不活地进了医院。
夭捺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个晚上止役究竟受了多少苦。
身上的锯齿伤痕是电锯人伤的,切开的脚踝跟腱是黑色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