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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舅舅了,而是说云吕儒,“至于剩下的,监察司的事确实不适合分出去的,我就昨晚做一些,分一些今早做,不影响晚上休息。”

裴玄素多聪明一个人啊,几乎是她开头没多久,他立马就明白过来了。

这丫头是拐弯抹角告诉他,要张弛有道,注意休息呢。

裴玄素不禁笑起来了,心里那些忐忑,还有紧张,甚至还有一些特殊生病感觉过后相处起来的不自然感,一下子就全飞了。

他嗤嗤低笑,裴玄素嗓音华丽又优美,有种马头琴轻拉琴弦的美丽,他越想越畅快,越想越沁甜,眼前这个人啊,真像他心肝上的一块肉,又叫他怎么舍得割除了去呢!

裴玄素越笑越大声,最后哈哈大笑。

他明面所有冷肃尽数一清,胸臆情绪尽是畅快的。

沈星初时被他笑得有些窘迫,嗔恼,但最后也跟着一起笑起来了。

良久之后,他笑声才收了,垂眸盯了她一会儿,裴玄素忽说,“二哥有个东西送你。”

他从怀里内袋取出他揣了很久,哪怕病愈起身都没忘记收回来的两个小东西,垂眸看一眼,笑了笑,递给她。

总共有两样,其中一张官用的寻常澄堂纸,其上填了一阙诗:“柳绿江南别酷冬,淡香阵阵示春浓。花开时节佳节至,明月今逢喜事重。纤体能行千里路,康身惟愿上万峰。长圆好梦华年美,寿胜南山不老松。”

另还有一个小荷包,上面没什么花纹的,只里面装着一条款式很简单的绞丝样银项链,底下一个银牌吊坠,一面刻着“芳辰吉乐”,另一面刻着一个“星”字,都是纂体刻的。

裴玄素轻声说:“这是送你的十七岁生辰礼物。”

沈星腊月生人。

从铸造局狼狈逃出来后,他有空就写,疯魔似的写了一大堆信,又觉得根本比不上蒋无涯,全都揉烂了。

最后带着一点绝望,用他唯一稍优胜蒋无涯,对方比不过他的仅有长处,写下这一阙连些许心意都不敢透露半丝的诗阙。

他那天看见了沈星放在书案上的那只大草蜢。

荷包里那条项链是裴玄素亲手做的,他也不会其他,用淬过的银丝,一点点亲手绞了,尽力绞得平整好看,最后亲手用小凿子,一点一点刻的这小银牌。

他多年不刻章,有点手生,当时情绪又很不稳定,四个手指头添了不少细细的割伤,最后才刻好的。

这两样东西委实不起眼也不值钱,甚至有些粗糙。

但他拿出来的这一刻,却无比盼望他的心意能被她珍重。

别人送的都是心思,沈星怎么可能不珍重呢?

尤其是裴玄素忙得成这样忙到生病了,都没忘记提前给她准备生辰礼物。

沈星展开诗一看,那有些老套的“长圆好梦华年美,寿胜南山不老松”,却一下正正戳中她的心。

她盼了两辈子,此刻仍翘首孜孜以求的,不正是这个无灾无难一家到老吗?

她小心接过,打开一一细看,惊喜万分,“二哥谢谢你!”

实话说,她自己都把生辰给忘了,谁还记得它呢。

裴玄素如今再看这两件东西,又是另一种心境了。他没什么盼的,一愿家仇雪恨,给父母及死去的族人讨回一个公道;二惟愿她健康长宁。

他送给她,她果然不嫌弃,还很一脸惊喜,像捧着金蛋一样小心捧着,仔细翻看,面露欣喜。

裴玄素心里被她弄得又酸又软,他站在她身后,也清晰望得见官笺那句——“寿胜南山不老松”。

这也是他给自己划下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