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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争气,可是她还是这样了。

沈星眼眶发热,她赶紧侧了侧头,偷偷用手指揩了一下,但眼前时曾相似的林海,已经模糊一片。

足足六年啊。

他是有很多很多的不好,可同衾共枕六年,他欺负了她很多但也确实庇护了长达六年。

她扇过他耳光,他脸色阴沉一刹骇怒到了极点,但到底也没有打回来。除了徐芳垂危那次,他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箭矢穿眼贯颅而过的剧痛,随着这份爱和时光,变得刻骨铭心。

可裴玄素就是裴玄素,这辈子这个喊了一年多二哥的人,她也确实清晰知道,他就是他。

哪怕因为没有去势,出现很多迥异的地方,但他确实是他没错啊。

可一旦想到要将前生那个人扔进角落,从此再也没有他,永远别去,那人和那段鲜明倾轧的时光。

她心脏就攒着痛,钝钝的疼到极致般的难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暂时做不到啊。

她也……舍不得啊。

沈星竭力让自己如常,背影好像在眺望风景,但泪水哗哗决堤,她痛哭,控制不住眼泪,她连忙伸手掩住了一边脸。

滴滴答答,落在她玉白色的官服下摆,晕染成一个个小小的圈。

……

风吹林动,潮声一片。

整个玉山行宫,禁军林立巡哨,行宫内廷,中朝外朝,星星点点赐下的官员别院,已经如东都内城相差无几了。

唯一的区别,就是环境清新不少,滚滚的炎夏仿佛隔离在外。

同一个行宫,有人忐忑未来想着心事,也有人在闲庭信步,眉目沉凝蓄势待发。

小宫人或许小文吏和底层禁军或许闲适新奇,但实际上东都内紧绷的局势和氛围只是换了个位置罢了,但凡有点官位高度的,无一不紧绷着心里那道弦。

东宫,正极宫在行宫东侧,占据了中朝内廷三分之一的位置,一整片的碧绿色琉璃瓦,在日影下微微呈反射的光。

树影婆娑,湖光山色,明太子来了玉山行宫,身体确实感觉舒适了不少,最起码咳嗽感轻了很多,胸臆间的黏沉感也轻快了不少。

但舒适只是身体上的。

他慢慢踱步,沿着小湖一路往东边的山腰行去,终于抵达的东宫最北侧的一个小亭。

树影,湖光,风掠过,隐隐涛声。

这边望下去,即是昔年兰亭巨宫的遗址。

二十年时间,树木藤蔓疯长,站在小亭之上,已经几乎望不见兰亭遗址的痕迹了。

只明太子遁着记忆,看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一点曾经宫垣的影子。

可那段时光,埋藏了他太多太多的过去啊!

明太子面无表情俯瞰了一会儿,他伸手摸了摸脸,他的脸,就是那次大火被滚烫烧焦的铜鼎毁了容的,从此焦黑坑洼一片,惨痛无比的伤痕。

他被幽禁,父母斗得如火如荼,而他第一次长达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