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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会同意。

沈星断断续续发烧四五天,肩胛骨的伤口已经初步结了一层薄薄的痂了,她人年轻,这次生病时间略长主要还是因为当时没顾得上包扎失血有点多了,缓过来就好了,昨晚有点低烧之后,她上午睡醒就感觉恢复得差不多了。

睁开眼睛一会儿,又活动了一下左臂和肩胛骨,她正琢磨着要不可以回去了,外头就忽然骚乱骤起,董道登急促的说话声,然后门一推,董道登就冲进来了!

董道登连连挥手,让邓呈讳安排防窃听,邓呈讳赶紧吩咐张合去了,徐芳也急忙转身吩咐下去,张合徐守几个立即掉头冲出去,外面很快脚步声纷踏,整个正房外和院子严阵以待警戒。

这个严峻谨慎万分的态度,让屋里所有人更加紧张,沈星已经一撑就坐起来,边急忙问道:“董伯伯,这是怎么了?”

沈星和裴玄素是未婚夫妻,她原来在裴玄素的笑语下跟着他一起叫了一阵老师,后来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如今天地君亲师,师生是一个很重要的关系,她就改叫董伯伯。

董道登大冷天的跑出一头热汗,但也顾不上这些了,如此这般压低声音把这个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现在我说什么,这孩子也听不进去。”

“我知道他心里难受,我知道他是个倔强执拗的孩子,我都知道,我都知道的!”

董道登说着说着,老泪都下来了,这年头亲密的师生关系,不亚于父子。他从裴玄素六岁的时候,启蒙完成了之后,就得东翁兼知遇之恩的好友裴文阮的请托,成为了裴玄素的老师。

裴家内宅的母子夫妻矛盾,他们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知道一些的。

那一边,那个有点肉墩墩但格外精神的精致男孩被他父亲牵着手沿着甬道行来,接触没多久,他就知道这是个天资极聪颖但格外硬脾气的孩子。

但他被他父亲牵着前来那天,他端端正正下跪叩首,口称老师,尊师重道从来没有一点敷衍过。

他带着这个孩子,比带自己的亲儿子都还多。

这个孩子太聪明了,他总担心他慧极必伤,一帆风顺过于骄傲将来会遇上大挫折,于是谆谆善诱,教导他如何收敛自己的脾气,带他去市井民间,讲述昔年游历经历种种,让他知道这世间有多么大,人不过沧海一粟。

如此费心去引导教育,他和裴文阮两人,有些事情是父亲身份不好做的。

方有了后来的裴上清。

这孩子已经懂得收敛自己的执拗和自傲,变成一个惊才绝艳等懂得处理俗事融入环境的人,倘若不是那样意外,他当回为官入朝,继承爵位,就这么继续走下去。

青年才俊,佼佼之者,甚至很可能入阁登相,青史留名。

谁知道,谁知道一个急转直下,竟变成这样!

董道登泪流满面,他急切在屋里走来走去:“可是这么做是不行!”

“这数百里大堤这么轰决,至少得死个五六十万人啊!甚至百万都不止!这可以已经快到入冬了。”贫民冬季厚衣少,就算普通百姓有,湿透了也是一个样啊,一旦这么泡冷水冻病,那可是一倒一大片,缺医少药彻底就完了,百万都打不住啊。

“受影响的,岂止千万人口,岂止千万人口啊!”

“还有,这可是嵊州平原啊,自来盛产粮米之地啊!这葵水沙大又碱重,这短短三两年间,连续两次大决,还预见久泽不消!这嵊州平原要废了!这可是嵊州平原,嵊州平原啊——”

董道登痛心疾首:“这一轮炮轰下去,他真的就要遗臭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