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一分一分,一寸一寸,席卷全身,像是她犯了什么禁忌一般,她承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然而眼中却更加坚定。
她脑海中响个不停。
疼痛也在增加。
突然,她骤然吐出一口鲜血。
口中原本叼着的布掉在地上,像是原本就是红色,与鲜血混合在一起,像是心脏。
她两只胳膊支在地上,唇角有鲜血淌出来,苍白的嘴唇被染红,血红的红色,像是开得最好的最娇艳的花,与她近乎透明的瓷白的小脸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像是精美却易碎的瓷器。
她嘴唇扬起来,喃喃道,“我为什么来这里。”
“是因为对薛平贵起了杀心吗?”
黑漆漆的世界之中,没有人回应,就连回声都被吞没。
这声音明明小的可怜,却震耳欲聋。
“他不该死吗?即便他一开始确实被欺辱,可是他之后却想要通过娶我妹妹来报复人,我妹妹等了他十八年,有人燕尔新婚,有人孤苦伶仃。他坐驾银安,享千里江山无边风光,娇妻在怀膝承儿女,可曾想过宝钏为他思念过度而失去孩子。最后的皇后之位,也是用全家的性命换来。”
“即便是如此,也不过是十八天的垂怜。”
“他登上大苦皇位的时候,百姓流离失所,昏庸无道,灾祸连天,凭什么……”
“他凭什么不能死?”
她每说出话来,鲜血便涌出来。
嘴唇边流淌着汩汩的鲜血,像是把脉搏割开了。
鲜红的鲜血,亦被黑暗吞没。
“因为我想要他死,所以,犯了禁忌,头疼和来到这里,都是责罚是吗?”
“若我想要他死,最后就是我死?”
没有人回答。
这里静谧到了极点。
像是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
黑暗没有减弱半分。
仍旧像是梦魇一般,没有任何的要把她放出去的意思。
最后,她嗤了一声。
“想要我死,哪有那么容易?”
“我王银钏宁为灰烬不为尘土,宁随烈焰灿烂付之一炬,却不愿为枯草腐烂窒息而死。”
她抬起头,唇边的血流到了细白的脖颈之上,那脖颈细到仿佛轻轻用力就能捏碎,她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不能死,是谁的意思。”
“是天,还是命运?”
“可要他死,却是我的意思。”
“天要拦我,我便撕碎这天,地要拦我,我便碎裂这地。天地不仁,此间晦暗,我便是唯一的炬火。”
疼痛越来愈烈。
她却站了起来。
瘦弱的身躯在这茫茫的黑暗之中如此渺小,她的声音仿佛没有落在任何一个地方,空灵飘渺。
却又仿佛一块巨石落地。
她忽然放声大笑。
像是在自言自语,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她道,“你们不想让薛平贵死,我偏要试试。”
“你们只能让我晕倒一次又一次,赋予我疼痛如摧,然而却永远都拦不住我。”
“就像你们拦不住一个人想死的人一样,你们永远也拦不住一个努力想把别人搞死的人,不管用什么办法,他必须要死。”
“且试试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