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打着的补丁堪比百家衣,住的是夏日漏雨秋季漏风,有的好几个人一床被褥,可是即便如此,也只能待在军营之中训练。
一入军营深似海,叫它“炼狱场”不是没有道理的。
军营连连上书,但真送到户部手中的,又没几封,一听要军费,先要一千两的请安费,军营穷得揭不开锅,从哪里找来这一千两?
而且就算是大费周章要来了,最后拨下来的,能不能给一千两都说不定。
王银钏这几日看过卫听的公文才知道这些,她小时候跟着王允游走在官场时,大抵那时军队正威风,也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如今不仅是连年征战,甚至有的地方也闹天灾,颗粒无收,国库捉襟见肘,有人富可敌国,有人吃了上顿没下顿。
乱世之中,能活命已经是上天恩赐。
从前苦朝是府兵制,每年秋季便召集士兵集中训练,无事之后便放回农田,让他们各自回家事农产。
如今已经到了秋季,战争又一触即发。
便更加地雪上加霜了。
王银钏道,“我前几日看到了你的公文,是下面的人上书的吧,十封信里面五封都在说军营艰苦,叫你去要钱。”
卫听一听这个就头大了。
“我是一介粗人,叫我领兵打仗,我必然在所不辞,打个胜仗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朝中的弯弯绕绕却实在令人心烦,不想得罪这个就要得罪那个,哪个都不是好惹的。”卫听表情已经有些烦躁,眼前仿佛就是那些难以批阅的公文,“要我说,打一顿比说什么话都管用。”
“上面那些不带兵的将军们,终日说一些文绉绉的酸腐话,说什么要守礼法,烦得很。”
不带兵的将军们,大抵是兵部调过来的那些管事的人。
不是每个人都真正上过战场,但是管理偌大的军营,管理这方面,也与文官无二。
卫听性子直,平等地讨厌朝中每一个说话弯弯绕绕文绉绉的文官。
王银钏笑他,“你不是最喜欢用拳头说话,户部那帮人不给你钱,你打一顿不就好了。”
卫听神色缓和了一些,“打过。”
“两个月前,那时不给钱还说军营之中的人都是光吃饭不做事的废物,我提着破军去了户部,打了一顿果然就老老实实地给了一些。”
“杀猪也得等养肥,我打算再等一个月,若是还跟我扯些有的没的,便不再客气了。什么请安费辛劳费,我打的他们跪下给我请安才老实。”
王银钏,“……”
王银钏道,“就不怕他们告到陛下面前?”
“怕什么?”卫听一脸无所谓,“到时候即便是上了金銮殿,户部那些废物也得老老实实拨给我军费,陛下正愁无处开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