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卫府还是相府,都没有去科场考试的人,刘管家自然不解。
王银钏嘴边带着淡淡的笑意。
“等辰时,消息出来,你便知道了。”王银钏放下那长长的名册,细如青葱的纤纤玉指扫过几个名字,道,“洛阳金氏,清河赵氏,还有这几个,但凡是有过交情的,以后都不要往来。”
“是。”虽然摸不着头脑,但是夫人吩咐的,刘管家一向照做就好。
王银钏吩咐完,重新拿起汤匙,清粥入口,仍旧是香醇软糯,十分清甜。
“长安城,要变天了。”
外面的刘管家战战兢兢对身边一个小厮道,“快去,按照夫人的吩咐,赶紧断了往来,还有,夫人今日多喝了些粥,叫厨房赶紧记下来。快去。”
卫府的金桂飘香,天上风云变幻,波云诡谲。
*
一如王银钏所料,朝堂之上,简直要变了天。
偌大的无极殿内,臣子们跪了一地,龙椅上的圣人看着手中的名单,阴沉着脸,大殿之上针落可闻,臣子们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无人敢直面天子冲天的怒意,有甚者,抖着身子,只怕那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天子一怒,血流千里。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阮卿方才说什么?”
跪在众人面前的阮青竹身子挺拔如松,就像青竹一般不折不挠,满脸坚毅,“臣言此次秋闱有人伙同考官作弊,牵连之人甚多,请求陛下彻查科场!”
“作弊?伙同考官?”天子的眼睛在一众战战兢兢的臣子之上逡巡,明明只是一个眼神,却令许多人险些吓破胆,“阮卿,说话要讲究证据。”
天子话音刚落,大臣之中,有人举着笏板出来,道,“陛下,臣以为,阮侍郎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先不说主考官以及两个监考官都是陛下清点,陛下是清楚他们的为人以及才学,才会委以重任,阮侍郎仅凭一句话,不仅污蔑了几个考官,也是否决了陛下的眼光!”
紧接着,另外一个人也从队列里出来,“陛下,臣也认为,阮侍郎是在污蔑他人,他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刚刚放榜便说,若说是伙同作弊,要求彻查。臣私以为,应当先查查阮侍郎!”
“哦,孙爱卿,此话怎样?”龙椅上的圣人道。
孙钱道,“三日之前,陛下钦点翰林院首王守文担任主考官,户部尚书陈正道以及阮侍郎为监考。王院首与陈尚书为官多年,不仅做事稳妥,而且在百姓之中也颇有美名,人品陛下最是清楚。为了防止有人作弊,陛下提前三日才公布考官,阮侍郎所说‘伙同考官’,仅仅是三日,而且自从公布人选之后,三位考官便都住在了皇宫之人严加看管,禁止认为不明人员靠近。这三日,怎么可能与外界传递消息来作弊呢!”
“阮侍郎难道想说是信不过森森皇宫的深严戒备,还是信不过陛下?而且,阮侍郎先前未怀疑,偏偏在放榜这一日的早朝之上便准备好了要上奏科场作弊一事,想必是早早就准备好了,等到名单一出,便奏请陛下了。知道名单之后才有这一出,臣认为,陛下应该彻查的不是科场,而是阮侍郎,分明就是他想要作弊!是他看不惯名单上的人不是自己学生,便心生妒忌,刻意扰乱人心!”
此话一出,不少人纷纷出来附和。
龙椅上的天子表情滴水不露,仅仅是将手中的名单放到了一旁的宦官托盘之中。
“左相,你怎么看?”天子不动声色地看向队列最前面,一言不发的王允。
王允拿着笏板走到最前面,因为早些年打仗伤了腿,他被特许不用朝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