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点头,道,“当然。”
“阮青竹既然是清流,那么他手底下的人就归他管,我如今该小心行事,管了这件事,与阮青竹有了冲突,才是惹一身骚。”
王银钏道,“阮青竹心中有沟壑,想要掌管的,可不仅仅是一个户部。”
“他?”王允捋捋胡须,眼中神色翻涌,“刚从科场中出来的年轻人,总是认为官场非黑即白,抱着什么‘治国平天下’的心思,就像是山中有棱有角的石头,是无法筑成高楼的。”
“纸上谈兵终觉浅,新人还需要磨炼,才能适应这官场,知道有些事情,就得迂回,得以退为进,得处处碰壁,才能成为真正能在官场混的人。阮青竹有心而无余力,后继无人,怎么能搅弄满城风雨?”
清流势力太小,即便这次士气大增,然而其中很多都不适合待在官场之中,只有一个阮青竹有些能力,而后面的薛温等人,起码得等到来年二月,才能从小官一步步做起。
王银钏低下头,敛去眼中的神色,“那便给他权力。”
只短短几个字,轻飘飘的,却又震耳欲聋。
好像这权势都是掌心玩物,凭她差遣控制,狂得不行。
王允不禁侧目,“你这般看中他?”
王银钏道,“对,他们之中,总要有一个人,以后要与爹一样,成为清流之中能够掌握大局的人,”
“爹认为如何?”
王允挑眉,点了点头,“这一案,确实看出来是有些能力的。”
“陛下同样对他刮目相看,有些看重他的意思。不过,看一个人只通过这件事还不能轻易下定论,爹要再看看。”
“对了,你前些日子,不是还提了一句薛温?爹这些天着手了解了一下,听闻他是阮青竹的学生,颇有风骨和才情,也是个刚直不折的倔强性子。”
王银钏道,“读书人都是这样,总是得经历一些事情,才能成为阮青竹那样既有风骨,又能做事不空谈的人。坊间都传闻,薛温没准就是这次春闱的状元。我亦觉得如此,以后他定不比他老师差。”
薛平贵登基之后,薛温历经十几年,终于考上了状元,并且短短一年之内便当上丞相,彼时的他已经见过了许多人间疾苦,经历过人间各种事情,后来才能当好丞相,只读圣贤书是远远不够的。
王允点了点头,“听过一些关于他的事情,长安城中评价不错。”
想到这里,他皱着眉,忽然有了一些感叹,“唉,同样都是姓薛,怎么差别这么大呢?若是宝钏看上的是薛温,我也不会如此头疼。”
薛温的才情,长安城中人极为推崇,交口称赞,哪一首《竹颂》名动长安,甚至就连几岁小童,都会上两句。王允打了半辈子仗,从大字不识一个,到如今勉强认了一些字,实在是艰难,所以,对于那些读书人,他心中多多少少还是尊敬的。
“前几日,爹不是还说了要给宝钏安排绣球招亲,爹现在怎么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