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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也没法甩,按规制钦案供词只有司礼监看过,难道要让大太监们把锅担起?

“回圣上的话,这供词的每一页都有海刚峰王润莲画的押……”

飞玄真君:?

真君再翻开供词,果然在页脚看到了花押——刚刚他扫过两行后就急着红温,居然错过了这样关键的细节。

而发现这个细节之后,真君直接懵逼了。

有画押在,这份供词便千真万确出自海刚峰的手笔,再没有半点推脱的余地,是毫不掺假的往皇帝脸上尿了一泡,连真君自己亦无法辩解;但同样的,天书上鹤立鸡群一枝独秀的三百多忠诚值也是实实在在,断无虚妄的呀!

这这,这不应该吧?大好的忠臣铁杆的忠臣天书认证的大忠臣,怎么可能会执意往他飞玄真君的脸上尿一泡呢?!

……不,仔细想想,其实这也是有可能的。到底是久经磨砺娴熟史书的君主,飞玄真君只要动脑子想上一想,立刻就能记起不少忠臣迫不得已往皇帝脸上尿一泡的传奇往事,比如什么比干和纣王啦,关龙逢和夏桀啦,英宗皇帝和于少保啦,历代著名的亡国之君和他们倒霉的大臣啦——

卧槽,难道老子已经堕落到这种程度了吗?

一念及此,飞玄真君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死谏和死谏也是不一样的,这么多年来皇帝也杀过不少忤逆圣意的言官,但动手的时候从没有因为臣下的一条贱命起过什么波澜。因为在真君精准的判断中,这些言官是工具是手套,是底下不同派系不同身份的臣子借此挑衅皇权的由头,龙有逆鳞撄之必杀人,不把这些官员打个满脸桃花开,他们就不知道大安朝的花儿为什么这么红;但现在——现在不同了,天书三百多的忠诚值已经毫无疑义的证明了海刚峰的身份,他是忠臣是直臣,是无朋无党无偏无私之人,皇权绝对的基本盘和顶梁柱,不容置疑的权力基石。

……可是,如今连基本盘都要用这种近乎死谏的法子来冒犯权威了,这到底说明了什么?

皇帝不是他金孙摆宗那种脑瘫,他非常明白权力运行的法则。不属于自己派系的官员死一千个也不心疼,所谓金刀共汝饮白刃不相饶,随时可以大棒子横扫弄死几个震慑震慑;但在自己铁盘内的人选却是一个比一个珍贵,哪一个出了事都是地动山摇天翻地覆,会大大削弱真君来之不易的权力根基,并将制造无与伦比的恐慌:

连三百忠诚值的都已经忍不了了,难道朕还当真是昏君暴君无道之君不成?难道如今还当真是风雨飘摇局势危殆亡国无日,只不过皇帝呆在深宫一无所知而已?!

那一瞬间的刺激简直比一点冒犯还要猛烈,以至于飞玄真君万寿帝君都愣在了当场,只觉轰一声热血直往脑门冲,仿佛自己修炼合一之帝身道身己身此刻亦摇摇欲坠,竟忍不住要打起了寒战!

李再芳赶紧爬了起来给皇帝按摩脊背顺气,连声呼唤:

“皇爷千万不要生气,奴婢这就叫人把那姓海的抓起来!”

还是那句话,皇帝绝不是摆宗那种傻子,怎么会自己抓自己的顶梁柱?中梁不正垮下来,真派人把海刚峰这类亲手提拔的铁盘逼出了个好歹,和政治自·杀有什么区别!

飞玄真君立刻挥开了大太监的手,喘着气开口:

“陪——陪审的……”

“陪审的记录也送到了。”李再芳小心从袖口取出公文:“还有一封穆国公世子上的密折。”

皇帝劈手从大太监手上夺走奏折,刷一声撕开了密封——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真君的心理也已经相当紧绷,要是另一个铁打的基本盘再来个狠的,怕不是皇帝得当场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