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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事情上乱批银子。

当然,以飞玄真君持续摆烂后那效率愈发感人的行政系统,这种仅仅牵涉一县之地看似亦无关紧要的报销多半会被尽情拖延,拖到当事人心力交瘁无力追究为止。所以,在走完这漫长到令人绝望的可恶流程之前,穆祺还得自己另外想办法筹钱。他转头看向了儒望:

“儒望先生前几天参观了此地的纺织作坊,感觉如何呢?”

闻听此言,死皮赖脸一路跟来的儒望不觉脸色微变。前几天穆祺要开封几箱重要的军事物资,实在不能让这鬼佬在现场打扰。所以干脆让人带他到建设好的新式作坊参观。为了坚壁清野打扫四周,城中作坊内的工人都已经全部撤出,是看不到往日人头攒动机器山响的盛装了;但带鬼佬参观的小官很聪明,现场找了两个娴熟的织工给他示范织布,左手拿梭右手线,小半日就能织成两匹质量上乘的棉布。

这样织布的速度虽然迅捷之至,却还不至于让儒望如何。真正让他失态的是参观之后与地方小吏的对谈。地方上的官吏告诉他,这些娴熟的工人都是海大人招募的流民,绝大部分并没有任何的纺织经验,所谓熟练的手艺高明的技巧,不过是在招揽后短短半个多月内紧急练成的而已。

半个多月就能培训出一个可用的熟练工人,哪怕对纺织业不甚了了,儒望就是闻也能闻出来这其中近乎于颠覆的革新性气味。他在大安呆了这么久,是太知道中原的人力资源优势了,如果真有什么器械上的革新能够充分利用起这种优势,天下还有谁是敌手?

所以,他沉默片刻之后,还是老老实实承认:

“非常惊人。”

的确是非常惊人,无怪乎穆国公世子这么笃定葡萄牙人会眼热心动,撕下脸皮不要的抢工匠和技术;别说此时纵横无敌拎着把榔捶看谁都像钉子的葡萄牙的西班牙了,就是现在势力尚且孱弱的带英,见到如此神器也未尝不会动一动心思——咳咳。

儒望咳嗽了两声:

“但是,在战争期间是没有办法谈生意的。战争的风险太高了。”

“我明白。”世子轻描淡写道:“不见兔子不撒鹰嘛,先生总要等到胜负确定,再向胜利者讨好。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但胜利之后呢?”

无论此战胜负如何,以带英的大缺大德,都肯定会在失败者身上死命咬下一口。可具体咬下的部位嘛,就要看后续的操作了。

儒望犹豫片刻:“现在棉布的价格是三丈布一钱银子,我可以多出两厘。”

由一钱变为一钱两厘,轻轻松松间一张口就涨价百分之二十,看来儒望对新技术的潜能还颇为期许。百分二十的利润委实不少,连海刚峰眼中都闪了一闪——有这二成的利润打底,战争的损失就很好弥补了!

轻轻松松就能填上缺口,海上贸易原来可以这么赚钱的吗?

海刚峰犹自沉思,但默然不语的世子却只冷笑了一声,心想带英死要钱的脾气果然是永远不能更改,如今东西往来贸易一大半的成本都是要给葡萄牙和西班牙这两个中间商上贡,如果能在战争中设法去除一个,那利润少说也得翻倍。翻倍的利润却只肯加百分之十的价,这胃口也是绝了——他可不是保守封闭世面还见得不多的大安官吏,对大航海时代的暴利可是相当有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