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无比的绣海棠红帷帐马车在雪地里缓缓前行,宝石贴满,马车四角鎏金铜勾下挂着几对铜铃,跳摇脆响,欢欣鼓舞。明艳的海棠红在苍茫白雪中格外显眼,引人瞩目。
云吞摊子上,热烟袅袅,“噗呲”吸入一颗滚烫的云吞,热入心肺,暖人心扉,似将严寒刺骨的冷驱散。
“瞧,那不是沈笙歌的马车么?风口浪尖,她还敢如此招摇过街?”云吞摊子上,吃得半饱的中年男子,撇嘴道。
“一年之内,被退了四次婚,要我是她,早就寻个井,跳下去得了!”隔壁桌的肥胖妇人嘲讽道。
她男人蔑了她一眼,“就你这肥样儿,一般的井口,你跳得下去么?”
引得周围的人跟着哄笑,那肥胖妇人才闭了嘴,继续埋头吃云吞。
“我可听说了,如今无人上门提亲,她嫁不出去,万念俱灰,跟沈老夫人自请遁入空门,常伴青灯。”
“不是吧?她要去当尼姑?”
“无人娶她,她嫁不出去,那不就只有当尼姑了么!今日就是出城的日子,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去当尼姑还如此招摇,她吃得了那个苦么?”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所以说啊,这女儿家的声誉极为重要,关系一身幸福。”云吞摊子老板对着自家十岁女儿语重心长道。
“是,爹爹,女儿明白了。”
马车里,苏芜念一袭红艳的海棠色绣花缠枝长裙,领口洁白柔顺兔毛将她宛若陶瓷般的肌肤衬得更加娇俏水嫩,脸颊清瘦了几分,脱去了几分稚嫩,五官更出落得精致。
怀里抱着烛剪为她新缝制的白色兔毛绣合欢花软枕,闲情逸致地挼着,手感极好。
其实苏芜念以前喜欢养猫,但她最爱的那只猫被煮死之后,她就再也未养过猫,便用软枕代替猫。
“大小姐,熹微街到了。”壁影柔声提醒道,大小姐离开帝都,却故意将马车绕一圈来熹微街买吃食。
镇国府就在熹微街,壁影心里明白,镇国府里一定有让大小姐牵挂的人,所以故意在走之前特来看一眼。
苏芜念如玉白皙的手撩开海棠色帷帐,正好可以看见镇国府巍峨壮丽的金漆大门。
大门正好被拉开,镇国王杵着他乌黑发亮的拐杖,一瘸一拐从府里走出来,模样看上去,略微苍老了几分。镇国府外停着一辆马车,他应该是要外出。
寒风呼啸,如此天寒地冻的时候,定是要去处理什么要紧的事。
长兄……
灵气逼人的双眸蔓上一层薄薄水雾,眼里的星光仿若蒙尘,眼角微红。能如此远远望上一眼,于苏芜念而言,已是莫大满足。
镇国王缓缓上马车,朝着皇宫方向驶去。
而苏芜念的海棠马车,朝着相反的出城方向驶去。
苏芜念向往自由,不愿再陷入权利的漩涡,更不懈困于一方后宅勾心斗角,早就盘算如何摆脱沈家,独自游历四方。
选秀之事一出,苏芜念便知机会来了。任由张知岚折腾相看,定亲。对于楚暮尘和王颜轶各种搅黄婚事的动作,也装聋作哑,全然不理会。一年之内,接连四次退婚,让原本声名狼藉的沈笙歌,更无人问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