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众人皆是相貌堂堂,身材高大,各种各样的俊美,如此站在一起,当真是赏心悦目。
众人大多以高演为首,分开站在高演的左右,脸色皆凝重,眺望着不远处。
远处一行人出现,在诸多武士的簇拥下,正快步朝着太子走来。
过了片刻,对面这些人的模样也就看的清晰了。
为首的,正是那宰相杨愔。
杨愔挺着大肚子,迈着大步,走在了最前头,而在他的身后,则是燕子献,郑子默,宋钦道等诸多重臣。
跟随杨相等人走进来的邺城武士们,不断的占据殿道两旁的哨岗,晋阳的武士们眼里闪烁着凶光,两方武士彼此对视。
终于,杨愔领着人来到了太子的面前。
「嘭。」
杨愔猛地跪拜在了太子的面前,「臣杨愔,拜见太子殿下!!!」
他这麽一带头,群臣纷纷跪拜在太子面前,高呼拜见。
这一刻,呆滞状态下的太子猛地清醒了过来,他的眼神终于是有了些光,看到杨愔之后,他便像是活了过来,胆怯的打量着面前的诸多大臣,「杨,杨,杨相,诸公请起身。」
杨愔再次大拜,这才起身。
高演走上前,挥舞衣袖,大声说道:「来人啊,带着诸公去见大行皇帝」
这一刻,几个大臣脸色大变,眼神警惕,险些就要拔剑。
高演却忽压低了声音,温和的看向了杨愔,「且去见大行皇帝最后一面吧。」
杨愔的眼神里并无惧怕,他看向了太子,「殿下,来臣的身边。」
太子走了几步,站在了杨愔的跟前,杨愔便拉着他的手,领着群臣,也不闪躲,直接朝面前的诸王迎头走去,眼看双方就要撞上,高演率先让开,诸王纷纷让出了道路来,杨愔领着太子就从他们中间大步走开。
高湛站在了高演的身边,眼神颇为不善,「兄长.」
「勿要多言。」
高演打断了他,随即也领着诸王跟上了前头这些人。
众人来到了高洋的遗体前。
「陛下!!」
「陛下啊!!」
「让臣怎麽活啊!」
重臣们开始了嚎啕大哭,他们的哭声很大,就是殿门当差的武士都能听到他们那鬼哭狼嚎之声。
他们都用衣袖盖着脸,可认真看去,这些人的脸上竟是没有半点的泪痕,也没有悲痛,甚至,他们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只能用衣袖挡住脸。
唯独杨愔,此刻,他坐在最前,看着那一动不动的皇帝,他并没有鬼哭狼嚎,可他坐在那里,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他只是低声抽泣着,老泪纵横,整个人无比的悲痛。
群臣还在哭号,杨愔此刻却开始下达命令,他令人做好准备,要带着太子与陛下返回邺城,在邺城进行登基之事。
高演此刻再次走上前来,「杨相.大行皇帝驾崩,而国内不可一日无主.我觉得,还是让太子在晋阳宫登基最好。」
杨愔看向他,眼神凌厉,「不妥,邺城方是国都,何以在晋阳宫登基?应当早些回去才是。」
「还请大王勿要劝阻!!」
杨愔的话不太客气,高演却一点都不生气,他缓缓从身上掏出了诏令,递给了面前的杨愔。
杨愔拿过诏令,「这是什麽?」
「这是太后之令,要陛下在晋阳宫登基,另外,陛下国葬,也是在晋阳宫举办。」
「杨相还觉得不妥吗?」
杨愔沉默了片刻,方才又看向了高演,「那便在晋阳。」
众人散去,高演也返回了自己的临时别殿之中。
刚刚回来,就有人在等着他。
来人正是高阳王高湜。
高湜看起来颇为的紧张,看到高演,满脸堆笑,双眼眯起,「六哥,您终于是回来了!」
高演有些惊讶,换去了衣裳,领着他往内屋走,「湜,伱湜有什麽事来寻我?」
高湜低下头,几次想要开口,却说不出话来。
看到他的样子,高演猜出了他的顾虑,开口说道:「你是怕诸王向你寻仇?」
高湜赶忙跪拜在他的面前,满脸的委屈,「六哥,我先前并非是有意而为,是二哥,二哥非要打人,我能怎麽办呢?现在二哥不在了,其馀兄弟都不理会我,今日他们聚在一起闲聊,我刚走上去,他们便走开了.」
高湜抽泣了起来,「一家兄弟,如何能这般对我呢」
原先高洋还在的时候,高湜便常常奉承高洋,甚至在他面前编排诸王,使得诸王常常被高洋找机会殴打,有些时候,乾脆就让高湜亲自拎着棍子去殴打诸王。
可现在,高洋不在了,诸王看向高湜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对。
这让高湜格外的惊慌,这才想到来找高演寻求庇护。
高演沉着脸,坐在上位,「当初我就曾劝说你,要以兄弟为重,勿要为了些赏赐,祸害自家兄弟,可你不听,反而将我的话告知给陛下!」
高湜浑身一颤,「我我.」
「诸兄弟现在这般厌恶你,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的过错吗?」
「六哥!!我知错矣!!」
高演长叹了一声,「往后,你勿要忘了今日的事情,兄弟和睦,方才能成就大事.我会告知他们,让他们勿要寻仇,但是你,也得改正过错,每日三省吾身,能不能做到?」
「能!一定能!」
「那就出去吧!」
高湜站起身来,刚走到了门口,忽又折返回来,「六哥!还有一件事!」
「你说。」
「大哥家的高长恭,对我很是无礼,他为了追求功名,竟大收亡人,使得成安贼寇遍地,京城治安混乱,当今陛下不在了,请六哥能从重惩治!」
高演勃然大怒,「方才还与你说,让你勿要再对自家人动手,大哥家的孩子,难道就不是你的亲人吗?」
「取我马鞭来!!」
高演当即抽了高湜几鞭子,高湜再三求饶,保证自己再也不会对付亲人,这才被高演赶了出去。
处理好了这些事情,高演只觉得头疼,他正揉着额头,想要召集几个弟弟,就又有客人来到了他的住所。
使者是从黎阳赶来的,带来了他的表兄娄睿的书信。
使者跪坐在地上,常山王认真的看着书信,看了片刻,他便皱起眉头,沉思了片刻。
「那刘县丞实在是不像话!岂能仗势欺人呢?!」
高演忽然开了口,他看向了使者,露出了些微笑,「诸事繁忙,我就不回信了,你回去告诉表兄,我往后定然会管束好刘县丞,不会让他给表兄造成太大的困扰。」
「但是呢,也劳烦表兄能帮我照看一二,免得我家之人被宵小所欺。」
使者浑身一颤,哆嗦着领了命,转身就跑。
等到使者离开,王晞这才上前,拿起了书信,满脸的惊愕,「县丞??大王怎麽会认识一个小小县丞呢」
「我不认识。」
「那大王方才」
「这娄睿仗着我母亲的势,贪婪无度,为祸地方,当初大哥几次训斥他,他都不曾改正黎阳如今缺粮,贡粮都缴纳不起,或许便是他的原因。」
「而陆杳是我亲家,我知道他的为人,他为人本分,宽厚,善政,是个贤臣,能让他如此卖力举荐的人,定然也是个良才。」
「帮着良才压一压奸贼,解决地方恶政,有何不可呢?」
「大王英明!!!」
ps:帝聪敏有识度,深沉能断,不可窥测。身长八尺,腰带十围,仪望风表,迥然独秀。自居台省,留心政术,闲明簿领,吏所不逮。及正位宸居,弥所克励,轻徭薄赋,勤恤人隐,内无私宠,外收人物,虽后父位亦特进无别。——《北齐书·孝昭本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