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辞疑惑的微微歪着头看祂。
“秋千的主体和上面的钩绳,都是用天池底的‘不老藤’编制而成,结实的很!绝不会摔到你的。”
其实,祂还真不是怕摔倒。
只是......这“秋千”旋转的角度大的惊人,怎么看坐上去的人都是要眩晕遭罪的。
但不知为何,太阴幽荧终于还是在谢予辞不停的催促下走了过去。
祂轻轻坐在那“秋千”上,本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以为谢予辞会像方才那般用力旋转它。
不成想,他居然只是十分轻柔的一推,“秋千”旋即缓缓的旋转摇摆。
虽然还是会有微微眩晕感,但那感觉却并不会令人感觉难受,反而让祂有种熏熏然的感觉。
祂轻轻张开之前闭上的眼。
鹿归涯温馨而美好的景致,随着秋千的旋转,在她周围转了一圈又一圈。
太阴幽荧突然发现,入眼的屋舍、楼台、连廊、茶案、茶台、桌椅……
原来……件件都是面前这个眉眼如星辰般笑看祂的少年亲手所做。
祂头脑中似乎更觉眩晕了。
就像......薄酒入口的微醺,让人身不由己,沉醉其间。
太阴幽荧“腾”的一下,从秋千上一跃而下。
谢予辞被祂吓了一跳,连忙一把扶住祂微微踉跄的身子。
“你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我没有用力啊!”
“不是。”
太阴幽荧轻轻晃了晃头。
不知为何,祂突然感觉有些面红耳赤。
在谢予辞紧张的注视下,祂缓缓吐出一口气:“我只是有点怕晕,这秋千我便不坐了吧。”
谢予辞闻言“哈哈”大笑,笑话祂道:
“不是吧?你可是堂堂九重天往圣帝君,整日里腾云驾雾飞来飞去,居然还会怕晕?”
“那怎么一样。”
太阴幽荧轻轻清了清嗓子,祂轻声道:“我腾云驾雾都是直来直往,而你这秋千却做的古怪,居然是转着圈摇晃的,我自然不习惯。我看你是故意整的我吧。”
谢予辞“哎呀”一声,将祂扶着坐在一旁茶几边,叫屈道: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明明是你自己不中用,还要怪我。”
他又笑着道:“不坐便不坐吧,但你可不许拆了它!若是无人摇晃,你躺在这秋千上听着海浪声和风声入睡,那感觉想必定然妙极。这秋千我在做的时候便已经想好了名字。”
“哦?叫什么?”
太阴幽荧抬眼看他,神色平静的问道。
“忘忧茧——如何?这名字可贴切?你瞧这秋千的形状,远看像不像一颗巨大的茧?你置身其中,夜听浪卷云涌,必会忘忧惬意。”
太阴幽荧轻轻垂下眼梢,长长的睫毛遮住了自己眼中复杂和迷惘。
但谢予辞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一拍额头,猛地弯腰笑眯眯的看祂。
“我知道了,必然是你出去奔波了两天都未曾好生用饭,因此才会晕那秋千。
你在此处稍坐,我这就去给你做饭。待你吃饱了,便知那忘忧茧有多有趣。”
太阴幽荧被他凑到跟前的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所慑,一时之间居然怔怔没有动作。
片刻后,祂才醒过神来,推开他的手,轻声道:“不用,我们生来神体,早已辟谷,不需进食。”
谢予辞却笑的像个少年。
“那怎么能一样,美味的食物本来便会令人身心愉快。
帝君或许不屑这浅薄的凡俗之乐,但我却,偏偏要给你。”
太阴幽荧静默无声。
祂生于混沌初开,为天地苍生万物之昌荣,早已没有了自己。
虚度数万载时光,也只是与生俱来的使命。
也许世人眼中,至圣神明无所不能,只有祂赐万物以恩德,却从未有人想要赠予祂什么。
而今,祂却遇到这样一个傻子,鼓起一腔孤勇,赠祂一缕凡俗之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