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哪怕是被灵蓉冒犯为“没有自知之明”,“没有眼力见儿”,甚至被说成是“死皮赖脸”贴着谢予辞——卓清潭的脸上亦没有什么羞恼不悦的表情,反而带着一丝好奇和打量的笑意。
“你笑什么?”
灵蓉蹙眉看着她,她翻了个白眼,十分不客气的道:
“卓清潭,我告诉你,我可不是谢予辞,不吃你这套‘美人计’。”
卓清潭低低叹了口气,淡笑着向前伸出了一只手。
灵蓉却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问:“干嘛?”
卓清潭轻轻挑了挑眉,含笑道:“灵蓉姑娘,药。”
灵蓉立刻瞪起一双丹凤眼,气恼道:“好啊卓清潭!你还真将我当成使唤丫鬟了不成?”
卓清潭轻轻一叹,似乎有些苦恼和无奈。
“灵蓉姑娘,是你说,让在下早日养好病早日离开,在下听你所言,向你讨要汤药,姑娘为何还要生气。”
“你!”
灵蓉愣了愣,似乎是这个道理?
......这般听起来,倒是显得她有些无理取闹了?
她一时有点无言以对,冷哼了一声,将药碗不甚温柔的推给她。
因为灵蓉此时心里还带着气,于是手上的力气便不自觉大了一些。
那药碗险些被她推洒,好在卓清潭及时稳住了药碗,才没有被她撒在身上。
灵蓉见此,脸上亦是有些不自在,她小声嘟囔了一声,替自己辩白了一句:
“......我可不是故意的,谁让你的手那么虚软无力的,连只药碗都接不稳当。”
尽管灵蓉不讲理和找茬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了,但卓清潭却还是淡淡一笑,并不见丝毫生气。
她接过药碗后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便十分痛快的举头喝了个干净。
然后将碗递回给灵蓉,真诚的轻声道谢:“姑娘,多谢。”
卓清潭举止淡雅,端庄有礼,形貌光风霁月,又兼谦和静语。
这般风姿,既无自视甚高的优越感,亦没有半点攻击性,浑身上下就连半分错处都让人挑不出来。
——便是灵蓉心中有一万个想要找茬的心思,却也偏偏没处去发作了。
于是,她只能冷着脸接过药碗,脚步重重的快步离开了。
待灵蓉的身影彻底离开倚凇居庭院,卓清潭忽然眉心微动。
她猛地弯下身子,将方才吃下的汤药尽数吐在了床榻边的痰盂中。
催吐其实是极其伤胃的举动,待她吐尽汤药以后,便不自觉的轻轻蹙眉,伸手抵在了腹部,按住抽痛的胃。
但是她的唇齿之间,却半分声音不曾泄露出来,更看不出来痛苦的神色。
待这一阵胃部抽痛的难过消退了一些,卓清潭轻挥左手,从“潮沁”中汲取一丝微弱细小的灵力,将痰盂中的污秽处理干净。
一切消声灭迹,便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催吐自己,再背着人用“潮沁”中剩余为数不多的微弱灵力收拾干净残局,是她每天都要经历几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