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叔,此言差矣。您对我们这些晚辈一向慈爱,便是我们有什么错处,您也一贯包容。可是对罗浮和羽浓,还请您......公正一些。”
安罗浮闻言猛地一怔。
他陡然抬起头来,看向挡在他身前的那道格外单薄的背影。
旋即忽而轻轻笑了笑,垂下头再没说什么。
世间哪有两全法,凡事有失必有得。
先前他心中的一腔愤懑,此时已经尽数散尽。
他的师姐就在跟前,又怎么会看着他受委屈。哪怕是面对他的父亲,他师姐亦永远都会护着他们。
安品晗闻言亦是微微一顿,他抬起一双鹰一般犀利的眼神,轻轻看向她,缓缓道:
“......贤侄女,你因心中有所偏爱,所以看他们哪里都好。便像内子一般......这是溺爱,要不得。”
卓清潭却笑了笑,道:“世叔,晚辈自认虽有些护短,但却从不是糊涂之人,还请您听我一言。
罗浮素来为人端方守礼,天资聪颖,在仙门百家年轻一代素有口碑,从无骄纵之举。
而羽浓,虽然鲜少离开崇阿山,但举止得体,单纯善良,亦在断续宫中被众多同门喜爱。
他们皆是难得的好孩子,绝非我因偏爱而看错他们。
世叔,晚辈懂您‘玉不琢不成器’的良苦用心,况且清潭是后辈,本不该置喙您与罗浮羽浓骨肉私事。
但是教导子女,有过当罚,有功当赞。人心本就脆弱,禁不得反复磋磨。”
安品晗闻言深深皱眉,他沉默良久,没有说话。
正在此时,忽然一个明媚中带着丝清澈的少年声音在他们身侧响起,谢予辞含笑施法闪身于他们跟前,似笑非笑、意有所指的道:
“——呦?几位,这是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安品晗一怔,连忙结印施礼,恭敬道:“仙君。”
安罗浮也施了一礼,他下意识叫了一声:“谢公子。”
安品晗却当即眼光一寒,转头叱责道:“放肆!当敬呼尊上为‘仙君’!怎么这般不懂礼数?亏得卓掌宫方才还在夸你知礼。”
其实,安品晗在正式场合里从来都是称呼卓清潭为“卓掌宫”的。
便是稍微放松一点的场合,也是称呼她为“清潭”。
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他从来不会对着卓清潭倚老卖老、卖弄前辈情分,在旁的仙门中人面前以“侄女”称呼她。
端虚宫的掌宫,未来的天下仙门之首端虚宫的宫主,绝对不能在人前失了体面。
这也是为何他方才哪怕会惹恼彭观海,亦要开口为卓清潭说话的原因。
谢予辞见此笑了笑,他轻轻摆手。
“安掌门不必如此严厉,称呼谢某什么都无妨。令郎当日曾在无暇镇仗义出手、相助于我,与我亦可算是有旧,倒是不必这么见外。”
安品晗立即恭敬道:“是,仙君慈悲,不予计较,是小儿的福分。”
谢予辞复又似笑非笑的道:“不过,方才谢某正好听到卓仙长高论,她言道‘人心本就脆弱,禁不得反复磋磨’这句,在下倒是觉得这话说得对极。
想来,卓仙长悲悯众生,必然不会行那磋磨人心的恶事了。”
卓清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还未曾来得及说话。
安罗浮已经皱起眉头,十分不高兴的说道:
“那是自然了,谢公子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师姐品行高洁,为人端正,是断然不会磋磨玩弄人心的。”
“逆子!住口!”
安品晗叱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