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说他呢,明明他才是最最无礼的人!
说到这里,她忽然“咦”了一声,然后若有所思的捏着自己胸前的发辫,道:“不对啊,以前我们刚认识时,你明明是最最守礼端正不过的一个人啊!”
她皱着眉看他:“......怎么你现在变成这副油嘴滑舌的毒舌模样了?还是以前好,跟安小郎君似的有趣极了!”
不过,灵蓉所指的“以前”,自然是当初认识“钧别”的时候。
那时自小受往圣帝君太阴幽荧和濯祗仙宫的仙娥们爱护长大的钧别,自然是极其热诚真挚、端正守礼的人。
——也更好“欺负”,确实与现在的安罗浮有些相似之处。
曾经的钧别只会在灵蓉出言不逊时冷眼训斥,或转身离去不与她相争。
现在的谢予辞却锋芒毕露,话带机锋,犀利又张扬。
因为真正的他本就是被世人所排斥,一个人摸爬滚打,在荆棘丛生的逆境中长大的。
那般长大的谢予辞,桀骜不驯,身带锋芒,也确实无法无天。
而于灵蓉而言,这样的谢予辞,她其实是有些陌生的。
谢予辞漫不经心道:“怎么?有安公子一个人‘有趣’还不够吗?再多一个,我怕你也招架不住。”
安罗浮蹙眉,不再理会他们。
他偏过头望向自己右前方的卓清潭,恭敬又不失体贴周到的道:
“师姐,出来半天了你累不累?前方不远便是长春城中最有名望的酒楼‘春盛源’,我们届时可以在那里歇脚用膳。”
灵蓉当即举手,插嘴道:“啊!这家酒楼我亦有所耳闻,但是听闻极难预订席面!此时正是饭口时辰,怕是没有位置的。”
安罗浮微微一顿,旋即淡淡道:“此事倒是不难,其实方才在牧云舟上,我已提前传讯给九晟山的弟子,请帮忙提前预定了春盛源的厢房雅座。我们直接过去便可以了。”
卓清潭闻言不甚赞同的轻轻摇头:“罗浮,我们因私出门玩乐,不该如此麻烦九晟山的仙友们。”
安罗浮笑着回答道:“师姐,一点也不麻烦。你有所不知,九晟山虽为仙门,但其中亦有堂系负责日常经营,与北地三州地界上的商贾均有商贸往来。长春城中的春盛源,亦有九晟山的份子。咱们这也可算是去自家吃饭,应该不算奢靡享乐。”
卓清潭这才点了点头。
一旁的灵蓉听到这话,却已夸张的咋舌起来:
“啊?这么说,安小郎君其实也算是春盛源的少东家了?好家伙,我先前居然小瞧你了!你们九晟山还有什么大买卖,快说来给我们听听嘛!”
安罗浮微一停顿,旋即十分有礼的回答道:“都是些养家糊口的小生意,不值当拿来一说,叨扰了几位姑娘的雅兴。”
然后,他对灵蓉轻轻颔首,便快步走到了前面去。
灵蓉登时有些泄气。
她斜眼觑了一眼已走到前面去了的安罗浮的后脑勺,转身拉住一旁的晚青,小声跟她抱怨:
“阿婆,你瞧瞧他啊!明明他就不爱搭理咱们,偏偏还做出一副温吞有礼无可指摘的模样,让人想发火都没法发......”
晚青闻言笑了。
“哪有?安公子只是性情腼腆了些,不善与陌生女子攀谈说话罢了,并非不爱搭理于你。再说,你的哪句话他不曾好好作答?”
灵蓉嘟着嘴道:“什么啊?你那是被他蒙蔽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他才不耐烦与我说话呢。
只是,他既然不喜欢我们,干嘛还要死皮赖脸跟着我们一起出来玩啊?”
晚青无奈的白了她一眼,轻叹道:“安仙长是仙家名门弟子,平日里潜心修行忙得很,哪里是为了跟咱们出来玩耍?
他啊,只是不放心卓仙长,这才要求与我们同行的,你当他是为了跟你这小妖出来玩闹吗?”
灵蓉当即“哼”了一声,却还嘴硬道:“谁、谁稀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