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她并无孩子,也不知是和温梦生没缘分,还是身体的原因,可这一世,同允和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让她对这个孩子添了许多挂念,看他这样受罪,心里如何能好受。
尹灿文看出她的心思,一向健谈的他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了。
“尹公子,你还记得发病时候的事情吗?”
多一分了解,或许都能帮允和减少一分痛苦,凤锦瑶迫切的想要知道。
尹灿文对于那段回忆记得很深,若不是凤锦瑶开口,他恐怕不愿再多想。
“记得,不过可不好受。起初是觉得身子发烫无力,明明人都是躺在床上的,但却跟下地干活似的劳累,母亲请了郎中来看,那郎中也没多说什么,就留了个药方,可惜那药吃了才几天,我身上就开始出疹子了。三两天的时间浑身上下就布满了带水的疱疹,一个不小心就破皮留疤且格外痒。母亲怕我挠的厉害,时时给我擦药,那药涂上去倒是凉凉的,可没过多久,疱疹又热痒起来。”
尹灿文一边说一边回忆,那是心中最不愿提起的事情,若有可能,他一辈子都不愿意回忆,但凤锦瑶想知道,即便是为了她的侄子,他也愿意。
“当时我都快十岁了,好些人说我熬不过去,怕我传染给村里人,还往家门前点火想烧死我,后来家父家母只能带着我搬到深山老林里的一个山洞中,熬了得有大半个月,这病才慢慢好的,所幸脸上没留疤,只是手臂处实在痒痒的挠破了几个,如今痕迹都还在。”
说罢,掀开衣袖给凤锦瑶看,的确浅浅的有些印子,她眉头皱得愈发深。
“那药你可还记得是什么?”
张神医就在此,说不定他有办法调配,这样也好减轻一些允和的痛楚。
可惜尹灿文摇头,“那药是从我们村子后山上采的一种草碾碎了做出来的,只我们当地有。”
长叹一口气,看向允和的表情愈发凝重起来。
“怕什么,老夫这药丸吃下去,他就跟做了场梦似的,等他醒过来,说不定病都好的差不多了,凤丫头,别担心这些。”
几日相处下来,张神医已经自觉的唤凤锦瑶为凤丫头了,若是平日恐怕不妥,当现在听来,倒是愈发亲近的表现。
“寿伯,我怕允和这样长久睡下去,身体太虚,届时天花好了也没用啊。”
前几日还能喂些水,如今却是连水都喂不进去了。
“无妨,那药可是老夫用好些珍贵的药材提纯出来的,睡上半月都不打紧,等他这疹子出完了,再用粥也不迟。”
张神医十分有把握的说道。
不过是个天花罢了,那臭小子都去阎王爷那报到了,还不是被他一把揪了回来,对于自己的医术,他倒是十分自信。
听他这样说了,凤锦瑶也不再质疑,专心致志的攆起药末,眼前这黑如锅底的药粉可是等允和疹子冒出来的时候要用的,不能有一点差池。
一旁在分拣药材的尹灿文也很用心,丝毫没有急躁的情绪,骨骼分明的手指一点点的把药材中废弃的部分捡出来,如此枯燥的事情他却做的认真。
若不是……
其实这小子也不错,是个能托付终生的,可惜了,来晚一步,被他家老婆子看中的丫头,他可不敢往外推,到时候那小子真的孤独终老了,不定怎么连累他呢!
将有些凌乱的发丝往后一束,又仔细研究起那药方子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