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都湿了两块,嘴里仍旧在骂骂咧咧的说道,“公爹的心可真狠,如今菡儿才醒过来,就要让你回琼州,这不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在东都城内无人照拂吗?”
她这话说的不真切,自白思菡被打之后,白家倒是少有的团结一致,上下一心,就连大伯母林氏和温仪郡主都时常来探望,更别说白思若就跟长着这院子一样,时时在旁照看着。
因此沈氏这话简直是胡说八道,可惜白三郎一句也没听进去。
要他说,白思菡如今在东都城的权贵圈子里可是丢人丢大发了,若不是她才刚醒,就是拖也要将其拖回琼州去,与其在这里处处碰钉子,不若回了琼州寻个有助力的婆家,怕是全家的日子都能过得舒坦些。
“夫人还是多加照顾吧,待思菡病好清了就快些回琼州,届时我做主给她寻门妥帖的亲事,至于东都城里的一切就当场梦吧。”
沈氏听到自家的女儿,愈发的悲从中来。
大公主权势滔天,这些日子她从下人处也听了不少与她有关的事情,一个背后有陛下撑腰的人如何能斗得过,眼瞧着公爹一家也不像是会为她们做主的,只能将这口恶气咽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机会报仇了呢。
“可是……菡儿就这样白白挨一顿打了吗?”
白三郎虽然重权势,但这到底是他唯一的女儿自然也是关心的,只好耐着性子对沈氏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大公主行事如此乖张,看着吧,总有树倒猢狲散的那一日。”
这话说了跟没说似的,沈氏心中不免有些怨怼他的懦弱和不作为,但也没法子,谁让人家是公主,自然踩她们如同踩蝼蚁一般。
擦干了眼泪,眼睛仍旧红肿着,这些日子哭的太多,人都跟着苍老了不少,还没有刚来东都城时的精气神呢。
“老爷路上小心些,妾身过些日子就带菡儿回去。”
“嗯,夫人在此地少不得有委屈,可为了菡儿,你还是多些忍耐吧,等回了琼州,一切都会好的。”
“谨遵老爷的吩咐。”
沈氏下了马车,换乘到另一辆上,待着此地看着白三郎一行人渐行渐远了才让车夫回城。
路边的榆树背后,藏着一个少年。
此刻双眼微红,眼中的那点子光亮逐渐暗淡下来,双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而后丧丧的垂在身体两侧,仿佛被抽走了力气一般。
乔善见隔得远远的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虽并不清晰,却也足够了。
十四年,整整十四年的时间,若他真的有心想要找他回去团聚,怎么可能找不到,从前年纪小或许还能安慰自己,父亲或许是身不由己,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时至今日,他已经没了念想,再看白三郎的马车一行,心中再无波澜。
他既然不愿意认自己,那就算了。
等将来白家被踩在脚底,跌下泥潭的时候,他同样会冷眼旁观,甚至还要上前踩上一脚,问上一句,或许才能消这多年的心头恨。
转身离开,来时的那点子期待和紧张,随着正月的寒风凛冽吹散开来。
等他再次回到双桂巷的乔家时,竟然见到了两位不速之客。
“你就是乔善见?”
乔善见对他们二人的身份,自然是知晓的,只不过此刻出现在这里的意图究竟为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