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浔斩钉截铁地打断他。涉及到姜永济的话题,方才平静无波,略显松弛的脸,也随着室外骤降的气温,很快凝上冰霜,散发阵阵寒意。
“我家跟他这个人没有关系。”
冷冰冰的语气让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僵持了片刻,姜浔打开车门,伏低身子探进头去,将二手皮卡发动起来。
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姜浔尝试着放缓语气。
“等会儿再进去吧,空调制暖没那么快。”
他故意跟田云逐拉开距离,走远几步,点燃了一根烟。烟雾融入不知不觉变得晦暗的天色,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田云逐想到,除了第一次在漠河遇到他的那个晚上,姜浔好像很少当着他的面抽烟的。
安静地吞吐了一会儿,姜浔才重新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住你的,不用在意他。”
田云逐裹紧外套,轻轻点了点头。他完全无意探究姜浔家的隐私,只是隐隐觉得这两年,在姜浔身上疯狂滋长的那种越发沉郁的气质,应该与此脱不了干系。虽然这种气质对于他的魅力是一种加成,落在田云逐眼里还是会演变成心疼,还有胸口像压了块儿石头似的窒息。
“行了,上车吧。”
姜浔走到垃圾桶跟前扔掉烟头,又折返回来给田云逐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趁姜浔开车之前,田云逐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自以为不错的提议。
“浔哥,明天出院需不需要我去给你帮忙?
出院的话应该挺麻烦的,除了要照看病人,还有很多手续要办,还有很多东西要拿。我觉得,还是人手多一点比较方便。
这几年别的方面我没什么长进,就是对医院这些事情熟得不能再熟。
我去了,说不定可以给你搭把手。”
田云逐这两年没少住院,最近的一次甚至住了大半年才得以回家修养。一来二去的,自然对于医院那些繁琐的手续流程之类的了然于心。
话一出口,田云逐心里咯噔一下!
真的是言多必失,言多必失!他反应得太过了!为什么要说这些?为什么他会对医院的事情这么熟悉。如果姜浔问起来,怕是很难不露出什么破绽。
田云逐用手掌搓了搓膝盖,像待宰的羔羊一样绷直身体,心里不停地暗示自己,试图让剧烈的心跳平静下来。
就算生病的事被姜浔发觉了又能怎样呢?出于对病患的怜悯,他对自己的态度可能会更好一些?
如果是毫不相干的人,不论对方是健康还是重病,都无关紧要,无法共情吧?他们能给与的,最多也就只有同情和怜悯。
同情和怜悯?
田云逐不敢继续往下想了。他这辈子最大的奢求,也不过是和姜浔平静相处这为数不多的几个日子。如果在姜浔为自己短暂停留的目光里,自己的样子只剩下可怜和狼狈……田云逐痛苦地闭了闭眼睛,连眼皮都在痉挛似的发着抖。
姜浔侧头看向他,眼睛微微眯着,目光比以往更深。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田云逐却被那凌厉目光紧紧缚住,动弹不得。
真要对抗姜浔,他连一丝一毫胜算都没有。如果姜浔铁了心追问,他势必会将一切和盘托出,然后仓皇地从他身边彻底逃开……
然而,姜浔什么都没有问。
不仅没有问,还答应了他那个傻得可以,不经大脑的提议。
“好。明天跟我去医院。”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