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比赛，奥尼尔就残暴的拿下13分。

马文.阿尔伯特作为纽约常驻解说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派屈克正在经历大卫1995年所经历的一切！」

但纽约球迷仍在欢呼，因为当鲨鱼几乎将整个禁区砸烂后，尼克斯依旧取得了3分领先。

麦可.乔丹掌控着一切。

当然，这不是因为乔丹一夜之间年轻的五岁，也不仅仅是因为乔丹彻底愤怒。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多米尼克.威尔金斯和哈珀的续航能力已经严重不足，漫长赛季带来的疲惫感正在慢慢将他们拖垮。

他们的防守活力只保持了几分钟，然后就变得步履阑珊。

魔术队原本坚不可摧的「围墙」，在乔丹的猛烈撞击下开始出现丝丝裂缝。

随着裂缝越来越多，墙体会完全坍塌。

罗杰第一节只拿了6分，但这是他系列赛以来打得最轻松的第一节。

因为没有怎麽尝试强攻，所以他不必和尼克斯球员肉搏，这让他节约了不少体能。

他知道自己的使命所在，现在落后一点点没关系，只需要比分能咬住就行。

第二节，乔丹和尤因的挡拆重新上线。罗杰亲自去防守，每一次他都努力绕过如大山般沉稳的尤因，没有给乔丹太多出手空间。

可面对罗杰的封堵，乔丹出手的时候只需要略带后仰让出一些角度就能成功命中！

手感是一个玄而又玄的东西，但也有迹可循。

麦可.乔丹那日复一日的魔鬼式训练，那空荡球馆内独自一次又一次的跳投，那无论何时无所畏惧的心，让麦可.乔丹手感爆棚的机率比别人更高一些。

角色球员偶尔也有手感爆棚轰下高分的时候，布兰登.詹宁斯在自己职业生涯的第七场比赛中就能轰下55分。

区别在于，普通球员可能整个职业生涯就那一次伟大的夜晚。然后就如燃烧过后的流星，不见踪影。

而伟大的球员，可以更高频率的制造伟大。他们不是闪过夜空的流星，是永远在天上悬挂的那颗星。

第二节，乔丹轰下12分，半场25分，带领尼克斯领先6分进入中场休息。

鲨鱼单节10分，半场23分，但顶不住乔丹的爆发。

考虑到前几场比赛的规律，乔丹和罗杰总是错峰爆发。这一场，似乎又轮到麦可.乔丹出牌了。

中场结束，魔术主帅布莱恩.希尔接受了场边记者的采访。

但采访中，电视机前的观众只能听见两个声音。

第一个声音，整个麦迪逊广场花园都在大喊「狗狗布莱恩」，这是在嘲讽手握两枚戒指的布莱恩.希尔是个「栓狗赢教练」。

第二个声音，尼克斯死忠粉斯派克.李跑到镜头后面呐喊：「只要有麦可，我们就不会输！」

麦迪逊广场花园，多年以来的噩梦，他们数次在这里成为了罗杰脚下的失败者。可此时，在这个罗杰表现平平而乔丹状态爆棚的夜晚，纽约尼克斯似乎终将迈过这一道宿命的关卡。

更衣室里，麦可.乔丹大口喘着气，喝着佳得乐。

他眼神中的杀气，搞得全队没人敢和他说话。

但他自己在和自己说话：「今晚，没人可以让老子退役！去他妈风景，老子要的就是永恒的伟大！」

菲尔.杰克逊这个擅长玩弄人心的怪人发现了什麽，布置完战术后，他放下马克笔：「麦可，下半场开始之前，你有什麽想对大家说的？」

乔丹擦了擦汗，重新套上自己的23号球衣，并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盯着他，都愿意追随他。

他心中有太多想说的，有太多不甘。

最后，他瞪大那已经燃气熊熊烈火的棕色眼睛，挥舞手臂：「不计代价的阻止他们，战胜他们，撕烂他们！没有永恒？不，我们的传奇永不消逝！」

派屈克.尤因是第一个响应的，这是继乔治城大学主帅约翰.汤普森那句「现在，我们出去和这他妈的这个对抗吧」之后，最让尤因振奋的一句话。他站了起来，捶打自己的胸口：「我们上！」

紧接着，整支尼克斯都站了起来，像群发狂的野牛，只想冲到场上摧毁挡路的所有东西。

菲尔.杰克逊对球队的状态很满意，并且他可以确认，乔丹看了自己送他的那本书。

起码，看了扉页。

于是第三节，尼克斯的凶残程度更上一层楼。

他们的防守凶狠得已经像是在街斗，奥尼尔在内线开始举步维艰。

他数次冲裁判抱怨尤因和奥克利简直是在杀人灭口，可裁判只是摊开手：「死人可不会说话，沙克。」

他们默认了这种比上半场更强的对抗。

尼克斯也一直保持着这种防守强度。

老橡树太累？OK，四届最佳防守阵容球员，绰号「公鹿」的巴克.威廉士上来与尤因联手和奥尼尔肉搏。实在不行，拉里.詹森也能顶到四号位，和大猩猩携手铸成钢铁防线。

鲨鱼在这硬度坚挺的内线难以高效得分，麦可.乔丹则持续发挥，虽然命中率没有上半场那麽变态，但还是命中了好几个高难度的跳投，单节再次轰下10分。

罗杰这一节单节拿下8分，毕竟球权大多数都在鲨鱼手里。

原本罗杰的跳投追回了一些分，但奥尼尔第三节最后的一次犯规让魔术陷入困境。

第三节最后54秒，乔丹在连续两次投篮打铁后选择强杀内线。他迎着鲨鱼起跳，在空中吐出了舌头，这是他要开始表演的信号。

但气急败坏的鲨鱼用一个晾衣杆犯规将乔丹直接放倒，然后转身看向裁判：「这算不算犯规？」

当然算。

这是鲨鱼今天的第四次犯规，这意味着第四节比赛，奥尼尔有提前毕业的风险。

最终，尼克斯带着7分优势进入第四节。

罗杰三节22分，鲨鱼三节31分，乔丹三节36分。

红灯亮起，乔丹龇牙咧嘴，挥舞拳头。

这似乎会是麦可.乔丹璀璨生涯的又一个伟大夜晚。

此时，乔丹想起了昨天那本书，想起了扉页的那句话，然后得意的看向菲尔.杰克逊。

没有永恒，哈？去伱妈的！

如果有下一本自传，乔丹一定要把这比赛写在扉页。让那些看书只看扉页的人，也能知道今夜的伟大！

看着无所不能的麦可.乔丹，多米尼克.威尔金斯的心几乎被摧毁。

过去那些年里，他听说过太多关于那个23号的传说。

1989年5月27日。

一心渴望着去总决赛复仇湖人的活塞根本没把公牛放在眼里，他们在G3第四节开始时领先了11分，并在剩下6分钟时将优势扩大到了12分。

但正是从那一刻起，活塞队学到了一个道理：麦可可以凭一己之力击败他们。

之后的比赛里，乔丹疯狂贴防伊赛亚.托马斯，几乎将他锁死，并且仍然有足够的精力得到了公牛队最后16分中的12分，最终全场砍下46分率队逆转。

1990年3月28日。

道格.柯林斯，TNT的评论员，也是乔丹上赛季的教练，在公牛与骑士的比赛开始之前，提到了骑士后卫克雷格.埃洛的防守有多麽出色和聪明，并说了一句：「以我对麦可的了解，他可能会在克雷格身上吃亏。」

然后乔丹全场69分18个篮板，是的，一个后卫，几乎单场轰下70+20，就因为道格.柯林斯疑似在赛前激怒了乔丹。

92年耸肩之战，93年赌博风波后的54分，89年The shot。关于The shot，很多人只记得那绝杀骑士的一投，却忽略了他的数据——44分助攻6篮板，命中率53%。

一个真正伟大的球员会让你轻而易举想起他的伟大壮举，乔丹无疑就是这麽一个伟大的球员。

当麦可.乔丹拿出这种统治级表现的时候，他是无法被击败的。

现在，威尔金斯就在想，今天这场比赛会不会成为那个23号璀璨夜晚的一部分？

因为他和哈珀真的已经快撑不住了，他看不到任何一丝摁住乔丹的可能性。

威尔金斯不敢再多想，他不敢想像自己付出这麽多后，却仅仅只是成为乔丹背景板这结局有多残酷。

不仅仅是威尔金斯的自信心受到动摇，暴走的麦可.乔丹，四犯的鲨鱼，尼克斯坚不可摧的防守.

所有这些，都开始让魔术球员有些怀疑今天晚上的比赛，都让他们背上了巨大的压力。

其实鲨鱼很好的完成了任务，虽然第三节略有点狼狈，但也只让尼克斯领先7分而已。

他成功帮罗杰分担了很多压力，让罗杰在第四节依然有馀力去疯狂输出。

可乔丹的创造的恐惧感，依然蔓延全场。

第三节结束，走下场时，罗杰敏锐的发现队友们情绪不高。包括鲨鱼，虽然三节拿了31分，但他依然沮丧。

事实证明，以他为核心根本无法干掉尼克斯。而且，他现在还得担心提前被罚下的风险。

作为一个年轻球员，面对这种情况往往会不知所措。

但罗杰，他18岁的时候遇见过这种情况。

94年，也是面对尼克斯，那时候罗杰还在公牛。

G7，尼克斯占据优势，公牛全队垂头丧气，内线几乎被尤因打穿。

于是，就有了那句最终被泄露出去，而彻底激怒乔丹的话：「你们现在不需要MJ，你们只需要我。」

事实如此，公牛靠着罗杰过了尼克斯这一关。

所以对罗杰来说，队友暂时的情绪低落，不是什麽棘手的问题。

他18岁的时候就能处理。

所有人坐下，只有罗杰战在大伙儿面前。

他摆摆手，让「栓狗赢教练」等等，自己要率先发言。

曾经，布莱恩.希尔以为成为了冠军教头后的自己能凌驾于所有人之上，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自己能不鸟任何人，唯独罗杰不行。毕竟，老板也得听他的。

所以现在的布莱恩.希尔，对别人很强硬，只对罗杰却言听计从。

见罗杰摆摆手，他便乖乖的拿着战术板站在原地。

「听着，我们上半场打得不错，沙克打得不错。但距离胜利，还差最凶险的一步。我只知道，肯定有人想退缩了，撑不住了，感到害怕了。别想那麽多乱七八糟的，过了今晚，老子会让你们所有人戴上新的戒指，你们现在只需要记住这个！」

总决赛的对手？总决赛没有对手。罗杰知道，跨过乔丹，自己就是冠军。

罗杰对第四节比赛充满自信，虽然一度盯防乔丹，但他现在仍体能充沛，手感也没有像前几场比赛那样被消磨殆尽。

所有人都以为今天是乔丹重回神坛的关键夜晚，不，那只是这个故事的扉页。

今天，是神彻底被埋葬的悲哀之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