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椿仍然坐在堂屋里,收敛神识避免打扰到何考施展隐蛾之能,忽见前方似有光毫自虚空中射出,凭空出现了一道门户。
这道门户有意思,就与堂屋的大门相重合。视线穿过大门原本看见的是小楼的前院,此刻却是一片谷地,远方有一座石坊与石桥。
何考的声音传来道:「谷师,请进!」
谷椿迈步走进门户,光毫消失,他就似在这世上凭空消失了,接下来出现的地方,就是谷地尽头的那座石龛,站在石龛中向外望去,是遍地繁花的飘彩坪。
谷椿转过身来,则是天然形成的石龛丶石壁以及香案,石壁上的纹路就似一幅山水画,此刻正挂着那幅《谭仙拄杖图》,而何考正侍立一旁。
谷椿吃惊不小,看着何考道:「这幅画怎麽会在你的手中?」
既然已经打算实话实说,何考便不再隐瞒,介绍了这幅画的来历及其神异之处。
起初时,这幅画能克制隐蛾之能,谭仙人的目光注视就如同有人在观察。可是当何考突破高阶后,冥冥中感应到洞天召唤,而洞天的方位居然就是这幅画中的群山。
身为隐蛾,何考可以进入画中世界,便是属于隐蛾门的飘彩洞天。
这幅画的意义,不在于何考本人能否进入洞天,他甚至不需要真正得到这幅画,也不需要知道这幅在哪里,但对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何考曾做过一个试验,在固山深处抓了只猴子,不仅带入了画中世界,还通过画中世界带到了萨哇国。
这意味着什麽?只要隐蛾出手,理论上一只猴子都可以穿行空间瞬移,这完全不科学!甚至都不玄学。
谷椿听完后眼睛珠子瞪得溜圆,何考从没见过他老人家有过这样夸张的表情,还好谷长老毕竟定力深厚,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谷椿:「见画如见谭仙人,我得先祭拜祖师!」
谷椿不仅是心盘门的掌门,少年时拜的第一位师父也是丹鼎门术土,修炼丹鼎术突破四阶,后来却被当时得心盘门掌门何宽中截胡了,令其拜入了心盘门。
另一方面,谭仙人也不仅是丹鼎门的祖师,更是整个术门的祖师。
何考布好香案,取来白玉烛和醒神香。谷椿亲手点燃,吟颂祝词行大礼祭拜,而后伏地良久。
何考在一旁静静地等候,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才见谷椿直起身体,何考赶紧上前道:「您老有何感受?」
谷椿叹息道:「果然是见画如见谭仙人。」
何考:「画中的谭仙人,告诉了您什麽?」
谷椿:「与各宗门的二次传承一样,我得到了隐蛾术高阶法诀,似是心印传授,与其说是谭仙人所传,不如说是这座洞天神意所传。
但我并未修炼过隐蛾术,凭空得高阶功诀,尚不能解读。除此之外,画中谭仙人好似也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只可惜我修为太低,不能尽解!」
他老人家这番话,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各大术门的二次传承,未必需要尊长授法,还可以通过仪式,得到洞天神意的心印传承。
但想解读心印,前提是将相应术法修炼到高阶,谷椿修为虽高却没练过隐蛾术,所以暂时也解读不了。
这一点也好解决,隐蛾术低阶法诀,何考都可以传授给他老人家。
何考:「您老的修为还低啊?」
谷椿苦笑道:「在谭祖面前,在天地大道面前,我这点修为算什麽?」随着回答发来一道神念,解释了刚才拜祭时所悟很多东西哪怕谷椿没见过但也听说过,至少没有超出他想像力,这幅画却不然。
他原以为此画是一件洞天神器,画中有一个洞天世界。洞天神器能打开不同的门户,通往不同的地方,这种事虽没见过但也可以想像,至少在小说里能看到。
谷椿真正难以理解的是,以何考区区四阶之能,为何就能通过这幅画穿行空间,而且还可以带着猴穿行?除非另有仙家高人施法相助,否则不可思议。
别说何考这样的真蛾之能不可思议,黄小胖那样的假蛾之能也无法理解。
若是个神仙也就罢了,瞬移就瞬移吧,你是神仙算你厉害,可黄小胖分明就是个普通人啊。
所以真正令谷椿困惑的问题是一一隐蛾之能究竟是怎麽回事?祭拜之时,冥冥中似神念落下,其真意却非谷椿所能尽解。
所谓隐蛾之能,念之所及可以到达世界上任意地方,至于能做到什麽程度,
则看隐蛾的修为。
为什麽呢?没有为什麽!就像问光速为什麽不变一样,它就是宇宙间的一个基本原则,相当于数学中的公设。
也可以换一种理解方式,比如隐蛾就似被临时赋予了仙家之能-—----至于这种理解方式对不对,那就见仁见智了,反正谭仙人没有直接回答。
或许真正的答案,已超出谷椿的境界太多了吧。
至于这幅画,无论它在哪里,隐蛾突破四阶后都能找到。何考没有去找,只因在此之前就已经拿到手了。
这幅画并非洞天神器,甚至都不算一件神器,当然了,你要非将它理解成洞天神器也可以。至于它究竟是什麽,谷椿没听懂,或者是谭仙人没回答吧。
这幅画是谭仙人传给弟子雷盾子的,当时画上只有山水,后来雷顿子又在留白处添上了谭祖本人的画像。
谷椿在祭拜时得到的信息,能跟何考解释清楚的,大致就是这些。
何考很不解地问道:「雷祖为何会在画上添了谭祖像,而后又让它流落世间呢?」
谷椿点头道:「你果然也想到了,可惜我不知答案,只能稍作推测·———」
雷盾子就是重整术门丶建立宗法堂的关键人物。
这幅画是飘彩洞天的寄托之物,只有隐蛾才能打开。雷盾子并没有将之留在术门,而是任其流落世间,应该就是留给隐蛾的。
如此神物也不怕损毁,哪怕在凡人眼中好像是损毁了,其实还会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莫名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