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虹之内,依稀能看得是一对男女正比肩而立,袍带飘飘,若神仙中人。
陈珩还未如何,长虹在掠过他这处云头时候,却忽得一停,从中传出一道轻咦声音。
「陈珩?你怎会……是了。」
男声先是一怔,旋即笑道:
「莫怪,莫怪,倒是我糊涂了,看来龙君是要在洞天召见你们这些头名?如此,也是难得了。」
……
……
话了时候,忽有清风升起,如若珠帘微微掀动,华光敛去,旋即现出颜熙和一个龙女的身形来。
「见过两位前辈。」
陈珩打了个稽首,道。
而一旁的陈婵也是行礼,对那龙女微微一笑。
似两人极是相熟的模样,并非第一次见面了。
「当年血河宗的景范虽是也力斗诸修,却并未有你这般的壮举,久闻小道友在玉宸下院时候,便有『斗法胜』之名了。
今番一观,倒是见面更胜闻名。」
在互相攀谈几句,颜熙知陈珩此行乃是要见龙君,也不多话,只从袖中一只锦兜,笑道:
「这只伏兽囊乃是我在闲时所制,多是分给了门下弟子,如今所幸还有一只傍身,虽非什麽珍贵之物,但也有些用处。
小道友今后必是少不了坐骑驱使,此物倒是正合你将来使用。
这也是贫道的一点交好之意,还望勿要推辞。」
此话说完,颜熙也不待陈珩多言什麽。
微微一笑后,便将法力一起,又化一道长虹飞空离去。
见这位来去匆匆,仿是只为特意赠出锦兜的模样。
一旁的陈婵不禁一笑,道:
「居然连他都开始对你下注,看来那句『或跃在渊』,真是要应在你身了?」
「不知此言何解?」
陈珩请教道。
「这位真君之所以能走得今日地步,除了福缘之外,便是公认的识人厉害,一双慧眼之下,少有差错。」
陈婵瞥了那只锦兜一眼,道:
「你不知晓,这位在成道之前,曾无意招惹上了陈玉枢的一位义子,被先天魔宗的人手几乎斩杀于南阐州。
若非他的那些好友暗中帮衬,只怕早已身死坐化,更莫说修成今日返虚的道果了。
如今连他都出手,在你身上下注,想来那句卦词,应也是要应于你身了。」
「此言太过……
这位也并非是在此专程候我,不过道左相逢下的一手闲棋罢了。」
陈珩脸上倒无什麽自满之色,微微摇头,将那只伏兽兜扫过一眼后,将之收入袖中。
颜熙那话倒不是什麽客套之言,这只伏兽兜并算不得什麽珍器。
但它却出自一位返虚真君之手。
如此一来,便是意义非凡了……
「且天数茫茫,孰是孰非,又哪是现下便能知得的。」
陈珩轻叹道:
「我也只是在卦词上留名的其中一位,究竟是否为那真正的应验之人,看将来罢……」
陈婵深深看他一眼,忽得一笑,带着陈珩往宫阙丛中行去。
「天数茫茫不可逃,如你所言,是非成败,便看将来罢。」
她言道。
……
……
杳杳巍巍,玄气渺渺。
长虹只轻轻一纵便跳出洞天,落至了一片台阁转相连注,穷尽雕丽的宫宇中。
见颜熙落座之后,食指不住轻敲扶手。
那龙女知他心情畅快,不觉一笑,道:
「夫君是向来慧眼无差,识人厉害,连无有观的那上真长老们,都曾邀你去品评天下人物。今番欢喜,莫非是又寻到了一个英才吗?」
「就算是英才,此时结交却也晚了,只能锦上添花,却难雪中送炭。
想要从中得来什麽丰厚回报,便是痴人说梦了!」
颜熙叹了口气,轻笑道:
「夫人,你有所不知,我之所以欢喜,乃是因陈玉枢又多出一大敌矣!假以时日,那时的陈珩,说不得又是一个陈元吉丶陈润子。
若非是手段不济,我都恨不能杀进水中容成度命洞天,将这魔贼拖出洞天,令他殒命在纯阳雷劫之下!如今陈玉枢又有麻烦,叫为夫如何能够不欢喜?」
龙女闻言微微颔首,眸中闪过一丝思量。
她知晓颜熙在未成道之前,曾无意冒犯过陈玉枢的义子,并受过一番屈辱。
若非几位好友帮衬,说不得早已死在了南阐州。
自那时起,颜熙和陈玉枢之间的仇怨,便是已经存下了。
而想到此处。
龙女却微有些疑惑,不禁言道:
「既那陈珩可为陈玉枢之敌,夫君何不予他几分修行上的助力,虽说难得什麽雪中送炭的回报,但他若道行精深了,对陈玉枢而言却也是一桩麻烦。
区区一只伏兽兜,是否?」
「我也不知今番竟会在洞天中撞上他……思来想去,也唯有那只由我亲手炼出的伏兽兜最是恰当了。」
颜熙闻言摇头:
「夫人,你岂不闻喧宾夺主之理?
今番要予那陈珩造化可另有其人,我的赠物若是太过贵重,不说压去那位的风头,便是逊色几筹,也是大大失礼,难免要遭来非议。」
「另有其人?」
龙女微微一怔,很快便也会意过来,不禁一笑:
「君上何曾这般心胸短浅了?」
「君上虽不计较,但臣子却不可僭越。」
颜熙一笑:
「再说了,与龙君斗富,我颜熙还未有那般的财力……」
……
……
与此同时。
龙宫洞天之中。
在陈婵带领下,陈珩一路穿过了数十重大殿。
百尺的金梯高倚银汉,窗牖皆有绮疏青琐,图以云气仙灵,极尽奇巧之事。
而在穿过了一条长长御道后,终见一座金庭玉栋,被五色祥云薄笼的壮美天宫堂皇映入眼帘。
「去罢,龙君便在里内。」
陈婵对他点头。
陈珩拱手致谢后,也不犹豫,袖袍一拂便大步向前行去。
而待得他跨过门槛的瞬时。
眼前天地,便又是一变。
……
……
合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