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莫塔里安的眼皮抖了一下，他盯住了沉默的阿里曼。

「我记得……你是千子？」

「阿里曼，马格努斯的子嗣。」

千子不卑不亢地行礼，死亡之主的表现则比想像的冷静。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很久没有跟随千子军团一起行动了。」

【早在一百年前，阿里曼就在阿瓦隆这边协助我的智库学院。】

看到眼前的形势，就在旁边的基里曼还有些发愣的时候，摩根已经走上前来，亲手接过了两人手中的箱子，然后示意阿里曼和拉纳重新站到她的身后去，用自己的微笑面对着兜帽之下，死亡之主那张晦暗不明的脸。

「是麽。」

莫塔里安点了点头。

「聪明的选择：告诉我，你对于明天的尼凯亚会议怎麽看？」

在三位原体的注视下，阿里曼只是犹豫了片刻。

「我会遵从帝皇的裁决：无论他最终的意志究竟是什麽？」

「漂亮话谁都会说。」

死亡之主轻哼了一声。

「如果他猜就到马格努斯，你难道会自愿的放弃你的灵能吗？」

面对这个问题，就连阿里曼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内心反应会是如此的平静，他只是出于对于父亲的担忧而深呼吸了一下，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担忧是纯粹地对于基因之父的：而对于以后是否还能使用灵能这个问题，阿里曼的内心甚至连担忧都不曾有过。

他的回答出自于本能。

「我的想法无关紧要。」

阿里曼的嗓音沙哑。

「莫塔里安大人，当人类帝国的疆域还停留在神圣泰拉的土地上的时候，我和我的兄弟就已经是千子军团的一员了，我经历过军团和帝国最开始的那些岁月，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记得，在一开始，整个千子军团没有一个人是灵能者，我们都是战士，纯粹且普通的战士，凭奉献和忠诚为了帝皇而战。」

言罢，阿里曼将自己的头盔摘了下来，光洁的额头让两颗金质的服役钉显得如此耀眼，哪怕在座的都是基因原体，也不得不严肃地聆听着千子的豪言。

「直到大远征开始后，帝皇才逐渐将闪烁着灵能力量的光芒，降临在我们的头上：既然这从一开始便是帝皇给予的恩赐，那麽他想要收回便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即使没有灵能力量的加持，千子军团也能为帝皇和帝国而战，就像我们刚刚创立时的那样，我们会继续用我们的奉献和忠诚作为武器，骄傲的投身于接下来的大远征。」

「……」

「好！很好！」

在仔细的听完了眼前这个千子的雄心豪言之后，死亡之主的笑声在房间中久久的回荡着，就连他身边的墨绿气息都为之颤抖：他一边笑一边看向其他人，先是微笑着看向了他的兄弟们，随后又略显亲昵的拍了拍提丰的肩膀。

「你们知道麽，我曾听说过有时候孩子会比父亲更具有智慧，更具有决断力，当父亲年老时，甚至是需要孩子来决定整个家庭的未来发展方向，成为他们新的支柱：在此之前，我还不相信这个理论，直到今天才算是开了眼界。」

「原来真的会有基因原体，被他们的子嗣在觉悟上超越呀。」

莫塔里安拍打着提丰的肩膀。

「闻所未闻，对吧，提丰？」

「……」

「是的，大人。」

提丰尽可能地微笑着，将自己黑色的眼珠遮掩起来。

「说得很好，千子。」

死亡之主傲慢的挥了挥手。

「退下吧：希望明天的马格努斯会有与你一样的觉悟。」

「我们所有人都会轻松不少。」

说着，莫塔里安落座，随后才发现自己似乎忘了什麽。

他看向摩根，而蜘蛛女皇则是将一片闪亮的金属端了上来。

【我想你会需要它的：也许就是在明天的尼凯亚上。】

「……」

死亡之主没有回话，他看清楚了摩根摆上来的礼物：那是一块用各种名贵的金属，精心打造出来的护心甲，一看便知道绝对是出自基因原体之手的精品，但其中的含义却令所有人为之皱眉。

「你觉得我会是防御的一方？」

【谁又知道呢？】

摩根眨了眨眼睛，如此无辜。

【毕竟，马格努斯又不是什麽泥塑雕像，既然所有人都知道你要对他穷追猛打，保不准他也留着些许反击的手段呢：普罗斯佩罗的雄辩传统可是源远流长，我觉得你不会想体验一二的。】

「当然了，莫塔里安。」

没等死亡之主有所表示，基里曼便想抓紧机会。

「如果你愿意妥协一下，比如说尊重并保留智库制度已有的一切成果的话，我想马格努斯也不愿意在尼凯亚这种公共场合里闹的实在是过于难看：你只需要点个头，我们就可以帮你说服他。」

「……」

死亡之主没有立刻回答，他认真的看着基里曼，直到确定了马库拉格人的每句话都是真心的，这才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随后便指向了墙壁上，一副描绘着巴巴鲁斯场景的油画。

「看来我需要再说一次。」

原体点了点头。

「我愿指巴巴鲁斯为誓，只要你们愿意牺牲马格努斯，我可以暂时保留对于智库的声讨：对马格努斯的裁决是我在尼凯亚上想要达成的唯一一件事情，当然，具体的结果还需要帝皇来定。」

「那麽你呢，基里曼？」

「我？」

五百世界之主皱了下眉，他似乎有所抵触，但并不在意。

「好吧，如果你愿意就此放弃对于智库的制度的声讨，并宣誓从今以后再也不提及它，我也愿意指马库拉格为誓：我们会停止进一步扩大智库制度的想法，并且适当的申诉马格努斯的不端行为。」

「……」

「……」

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

他们都不信对的的誓言。

因为他们也不信自己的誓言。

沉默了片刻后，基里曼几乎是出自本能地看向了摩根。

「你不说些什麽麽，姐妹？」

【暂时还不想。】

「为什麽……」

【因为……】

【因为我真的有个阿瓦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