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正常。】

摩根的眼珠转了转。

【诗人在赴死前，往往是最冷静也最博学的时期。】

【我待会需要和他聊一下。】

「当着这麽多人的面？」

【不用：我已经提前向帝皇和马卡多申请了中场休息，只需要熬过前半段的辩论就可以了。】

「怎麽熬过去？」

【这就需要依靠我们永不迟到的马库拉格执政官了。】

「我总觉得你给我起的这个称号没有多少善意，摩根。」

【事实上，是康拉德起的。】

摩根轻哼了一声，然后缓缓的移动着自己的目光：只见基里曼正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来，瞳孔中燃烧着熊熊的斗志，目光死死的盯住正在缓慢爬上会场的莫塔里安，那是胜券在握的笑容。

「交给我吧。」

他向兄弟们承诺着。

「我保证会让莫塔里安度过一个难忘的辩论环节。」

【我从不怀疑这一点。】

「我也是。」

让人惊讶的是，待在另一边的庄森居然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我相信你待会的胜算一定很大，罗伯特。」

「哦？」

基里曼有些惊讶。

「你怎麽知道，庄森？」

「因为你显然对于接下来的战斗抱有充足的自信心，毕竟你都有胆子担任先锋了，在我和你认识的这九十多年里，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敢冲在前面，而不是躲在我们所有人的身后，基里曼。」

「……」

马库拉格人沉默了。

他什麽都没说，便高昂头颅的走下了观众席。

「旗开得胜。」

在他的身后，庄森的祝福听起来竟然还有点真诚。

「奇了怪了。」

鸦王凑近了午夜幽魂。

「庄森和罗伯特他们两个，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

「啊，没什麽。」

康拉德笑了一下。

「待会你就知道了：基里曼曾经找过庄森，进行一次演习。」

「演习？」

「对：他在庄森的面前完整的诉说了他待会可能要说的话。」

「有什麽问题麽？」

「问题就在于：那听起来有点儿像一篇变相的……独立宣言。」

「……」

「基里曼知道麽？」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基里曼不仅知道，他还是故意的。」

——————

「所以，你是想把这神圣的殿堂当做你吐露野心的手段吗？」

莫塔里安不得不承认，当他看到马库拉格之主抱着百分之一百二十的信心和从容，缓慢的踱步到他面前的木质讲台上时，他的内心中还是紧张了一下的。

尤其是基里曼悠哉悠哉的摁下讲台上的一个按钮后：显然他和佩图拉博达成了某种协议，对会议现场提前进行了精装修，在一阵机械与齿轮的摩擦成后，基里曼身后的地面上，缓缓的升起了一垛差不多有七八米高的黑墙。

「哼！」

莫塔里安冷哼了一声，权当是为自己壮胆了。

「你想做什麽？在这里和我打一场持久战吗？」

「你居然还专门为此而准备了一间……这是卧室？」

莫塔里安犹豫了一下，他观察了一下基里曼身后高约七八米丶长约十多米的庞大建筑，在内心中稍微估量一下：他觉得这栋建筑完全可以住下几个原体。

「卧室？」

马库拉格人笑了笑。

然后，他转过身：随手就拆下了一本书籍。

「不，兄弟。」

「这些是我的参考资料。」

「……」

在死亡之主的目瞪口呆中，马库拉格人的笑容显得有些危险。

「来吧，莫塔里安。」

「我已经准备好了。」

「那你有没有准备好：在这里向我发起挑战呢？」

「……别得意，你这家伙。」

片刻的惊诧后，莫塔里安不肯服输地咬了咬牙。

「我可是带来了我在全帝国境内收集到的所有证据和事迹：在这绝对的体量优势面前，你的那点资料是没有任何优势的，罗伯特，收起你的狂妄！」

「是麽？」

基里曼笑了起来，所有人都能听到他得意的回覆。

「真是巧了：我也带来了马库拉格所有的资料。」

「而我觉得：就算是面对整个人类帝国，五百世界，也未必会输。」

这句话的声音很低，不再是面向全场的所有人，而只是面向就近的两个人，惊讶的莫塔里安，和面色阴沉的掌印者：而基里曼此时就在看着掌印者。

「你觉得呢，马卡多阁下？」

「……」

掌印者沉默了片刻，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高举起了掌中的帝皇权杖，狠狠敲落：这是辩论开始的信号，也是两位基因原体开始唇枪舌战的战吼。

「真刀真枪，见真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