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要紧,只要救世军对山民们出手,他们所谓「慈爱信民」的金身就破了。
对,就是这样。
阿德里安沉思间,原先还在叫唤的汉德森悄悄站起,犹豫良久才开口道:「阿德里安阁下,这是掉脑袋的事情啊,去了平原后,每年15金镑挺多了,您何必如此呢?要不……算了吧?」
原先低头的阿德里安猛地一抬头,他看了汉德森半晌,忽然失声笑了起来。
「算了,你叫我怎麽算了?」阿德里安捏瘪了手中的鎏金铜杯,「我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庄园,那墨莉雅提一句话就要夺走?」
说到此处,阿德里安咬住了牙齿,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我在芒德郡的战争中多少次看见了死神,好几次都是从尸体堆里爬回来的!
你看看,我身上有多少伤疤和暗伤,每到梅雨天骨头眼子里都会痛,我要的是什麽?我做了这麽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可最后划分领地的时候,就因为所谓的『武艺不精』和『严重酗酒』把我给刷下来了。」
嘴上说着,阿德里安一步步朝着汉德森逼近,甚至面孔都变得如同魔鬼般通红狰狞。
看到骑士走来,汉德森甚至被他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这位终日酗酒的骑士用力捶着自己的胸口:「我知道,我知道不可能所有山地人都去平原郡,好,为了骑士的荣耀,我回家,我不争也不抢!
我就想在自家庄园待着,冬天去芒德郡或诺恩王国过冬,买几件瓷器放在宅子里,每年就安安稳稳的。
可他们连这点权利也要剥夺!什麽狗屁百户区,什麽狗屁永租权,他们就是要剥夺骑士的荣耀!
他们自作聪明,以为用百户区和永租权就能骗到我?用15金镑就能收买我?
我告诉你,芒特斯家族从一百年前就是这个庄园的领主,一百年后也得是!」
阿德里安的声音夜枭般在昏暗的小屋内回荡,而原先蛮横凶狠的汉德森则是缩在角落,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在喊出这句话后,整个猎人小屋都陷入了寂静,只有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十几秒或许是十几分钟,窒息的沉默才被阿德里安拉动椅子的刺耳摩擦声打破。
幽暗的烛光照在圆木墙壁上,将墙壁上的挂毯和毛皮照得清清楚楚,当阿德里安说话时,连烛光都跟着摇动起来:「这段时间,你要做两件事。」
原先缩在墙角的汉德森立刻跳起,做出一副躬身听令的姿态。
「第一件就是借着他们延迟交付时间的这段时间,尽量减少新加入那个镰刀兄弟会的人,第二件事就是查清楚,到底有哪些人是那个安塞尔的绝对拥护者。」
「阁下,第二件事倒好说,但这第一件……」汉德森几次交锋下来,吃尽了苦头,早就不像一开始那麽普通且自信了。
「用谣言丶煽动丶雇几个长舌妇,别看他们这麽积极,打心眼里,他们还没把那俩修士当自己人。」
阿德里安对这些山民太过了解了,别看现在热热乎乎的就跟亲兄弟似的,真到玩命的时候,不会有人站在他那边的,或者说极少。
山民是既自私又无私的,他们平时能跟人亲如兄弟,一旦真要牺牲,他们可比平原郡的农夫们精明多了。
要不然山地郡的主教们总是给都主教抱怨「穷山恶水出刁民」呢?
汉德森把脑袋埋得更低:「可是我就算是传谣言说薪金没法支付,等真的支付了,那不是起反效果吗?」
「今天是9月11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阿德里安忽然提起了日期,「还有7天就是第二个发薪日,记得那天,把庄园里的人尽量邀请到主宅来。」
先是茫然点头,汉德森仿佛是想到什麽,汗毛直立:「您的意思是,主宅外的人全部杀光?」
「只要地在手里,在山地缺地少地的农夫有的是,就算是杀他200人,还怕招揽不到新的吗?」摇动着酒杯中的葡萄酒,阿德里安阴沉着脸说道。
「可是这样的话,剩下的公簿农不会暴动吗?」
「只要你们8户武装农和我站一起,难道剩下的凡人还能翻天吗?我可是超凡!」将一整杯葡萄酒一饮而尽,阿德里安打了酒嗝,脸上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醉酒后的红晕。
「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些人已经中毒,必须得杀,不杀——嗝——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