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她

裴皎发不出声音,就用手势比划,试图让对方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  可她比划了两下,就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比划了,因为她没有学过手语。  “你不要着急,我来试着猜你想说什么,猜对了你就点头,猜错了你就摇头,这样可以吗?”闻琼很温柔有耐心,哄着裴皎静下心来。  裴皎乖乖点头,表示可以。  闻琼说:“你稍等一下,我给你倒杯水。”  裴皎再一次点头。  片刻后,闻琼端着一杯水过来床边,她递给裴皎说:“有一点点烫,你慢慢吹着喝。”  裴皎接过,嘴巴张了张想说谢谢,喉咙的灼痛再次提醒她发不出声音,她低下头,照着这个陌生女人说的做,捧着水杯,慢慢吹着喝水。  小口小口温热的水滑入喉咙里,裴皎感觉嗓子舒服了很多。  不过想要恢复,并不是这一杯水能解决的,恐怕要配合吃药,两三天才能完全好起来。  算了,只要她活了下来,其他的都是小事。就是不知道北客现在怎么样了,希望他傻人有傻福,一点都没事,说不定还在找她呢。  要是这样就最好了。  “你是不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  闻琼见小姑娘走神得厉害,试探着小声问道。  裴皎茫然抬头看着面前这个陌生且温柔的女人,她虽然保养得很显年轻,但裴皎想到她妈妈那张脸,便从面前这个女人的穿着和她的手看出来,她应该是和她妈妈差不多年纪。  闻琼见小姑娘发呆的盯着自己,笑着问:“你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是抗拒我,不愿意跟我交流?”  裴皎摇摇头,捧着水杯的手,紧张得收紧了一些。  闻琼看懂小姑娘的表情,继续问:“你是不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  裴皎点头。  闻琼解释:“你是被捡回来的。”  裴皎瞪大眼睛,那表情很显然是在问:谁把我捡回来?  闻琼说:“等会儿你就能见到他。”  裴皎沉默了一瞬,而后点点头。  闻琼见小姑娘情绪起伏不怎么大,便不问了,视线往下,停留在她身上已经被处理好伤口的那些纱布上。  一晚上过去,有的纱布歪了一些,有的还算完整保持。  青一块紫一块的地方已经擦过药,但早上还要再擦一遍。  闻琼收回视线,起身去拿医药箱过来,裴皎看着医药箱的眼神很防备,闻琼瞧出来,柔声说:“给你擦药,伤口好的快一点。”  裴皎眨了眨眼睛。  半杯水被她很快喝完,闻琼接过杯子放在一边,从医药箱里翻找出药,她开始给小姑娘上药。  裴皎很配合,乖乖看着闻琼给她上药。  上着上着,她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是一件宽松的衬衣,而且好像是男士的,裴皎揪着衬衣的衣角给闻琼看,表情又急又慌。  闻琼忍俊不禁,解释说:“这是把你捡回来那个人的衬衣,干净的。”  裴皎扯着衣角,表情更急切,很想表达,可喉咙的痛让她只能做出急切的表情。  闻琼问:“你是不是想知道是谁给你换的衣服?”  裴皎点头。  闻琼说:“是我。”  裴皎瞬间松了一大口气,还好,贞操还在。  闻琼想起什么,补充道:“不过你昨晚发烧了,我不在,我听季何说,是他给你打了退烧针。”  裴皎:?  虽然眼前这个陌生女人一直没说把她捡回来的那个人是谁,但裴皎心里隐隐猜到,那个人应该是……危遇!  昨晚她遇到的人,就是危遇。  她是凭着那张侧脸认出来的。  “你别害怕,他是君子,不会对你做什么,这间居室原本是他的,昨晚他给你打针之后去了隔壁住。”闻琼尽量把危遇最好的形象,完美塑造在裴皎面前。  要是撮合撮合,估计两人今后能成呢。  闻琼美滋滋的这么想着。  裴皎则摇摇头表示不计较。  因为不能说话,全身疼痛,裴皎需要很好的休息,闻琼没有打扰她太久。直到闻琼要走的时候,裴皎才想起来,无声跟对方交流了这么久,都还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是什么身份。  然而没问到,人已经先走了。  裴皎浑浑噩噩躺了一上午没人来看她,渴了就自己起来倒水喝,喝完水继续睡。  中午有人送来饭,送来药。  饭菜很清淡,她吃不下,就尝了几口推到旁边,之后乖乖吃了药,她想快点好起来。  下午她实在无聊,在柜子上找了一本书翻开解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翻着翻着又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不是被惊醒,也不是被吵醒,迷迷糊糊自己就醒来了。  她盘坐在沙发上,睁开眼角隐隐约约看见柜子前站着一抹颀长的背影。  裴皎抬手揉了揉眼睛,恰好这时,柜子前的男人拿了桌上的文件就要走,裴皎想叫住他,奈何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就在她要急切起身时,身上的书籍掉落在地上,发出吧嗒的一声响。  欲离开的男人止步,回过头看她。  裴皎弯腰去捡书,结果没稳住重心,整个人跌下沙发。  她膝盖着地,痛得面目扭曲,发出呜咽的痛苦低吟。  危遇闭了闭眼,认命的放下书籍,则返回来,将摔在地板上的小女人抱起。还没疼明白的裴皎,忽然而来的腾空让她极没安全感,两只手臂死死搂住危遇脖颈。  危遇脚下一顿,垂眸看她。  距离太近,他的下巴擦过她的鼻尖,危遇迅速撇开脸,暗骂自己疯了才会抱她。  他怎么会做出这么反常的行为!  连回来也是,明明可以让季何过来帮他拿资料,他偏要自己回来拿,见她安安静静睡在沙发上,竟然还不自觉放轻了脚步。  去他妈的见色起意,他这辈子从来没对谁见色起意过。  危遇冷着脸,抱着裴皎快速走到床边。  他心烦意乱,动作有些粗鲁的将她丢在床上,裴皎疼得眉心紧蹙,那表情都快哭出来了,危遇看到她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懊恼。  他告诉自己是良心不过去,所以才弯下腰来问她:“没事吧?”  他的声音低沉凛冽,直击心里。  裴皎闻声缓缓抬起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欲哭不哭的模样看起来可怜巴巴,让人垂怜。  危遇看到这一幕,喉结浮动,内心暗骂了声操,面上克制着说了句:“抱歉。”  裴皎怔住。  她的委屈和可怜半真半假,真是因为痛,假是她没有这么矫情动不动就流泪,结合一起,就成了危遇刚才看到的那副模样。  而且她发现,危遇好像还不知道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