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人命,不疼上一疼,心里怎么过得去呢?呵,倒要谢这一顿打了。”
“二姐姐……”
“宝玉素日爱和丫头们玩闹,惯得她们有天无日。我以往就曾劝过他——太太眼里见不得这些事!他只一味顺着自己的性子,嬉笑怒骂从不避讳,生为女子,风言风语的一出来,便是咱们也只有一死,何况丫头?
宝玉如今的疼,约莫是疼不过金钏爹娘的,再卑微的下人,也是娘老子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辛辛苦苦拉扯到这么大,因为这事没了,黄泉路上都要忍受闲言碎语!
还有那棋官,肯把自己藏身之处都告诉宝玉,想来也是将他认作知己的,如今被人问了去,不知忠顺王府处置逃奴的手段,是否如长史官盘问他那般有礼!
宝玉没经过事,咱们没法苛责他事事周到。但凡他能在事发时为这两人多说一句话,我今日都体谅他身不由己,可惜……”
“二姐姐……”
“回去吧妹妹,好好想想,看清他人品中最不堪的一面,就知道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回到房中,迎春连忙将荠荷叫来问:“怎么说,薛大爷怎么掺和到这事里来的?”
“听说是薛大爷吃醋,往外头说宝玉与棋官好……”荠荷如今大了,再说起这些事来也不如小时候爽利,吞吞吐吐的。
“我知道了,你去吧——”这事也奇,忠顺亲王真的那般放不下蒋玉菡吗?大张旗鼓地来贾府寻人,抓回去后也没认真处置,后来还允许他置办家产娶了袭人,真是处处透着怪异。
迎春的怀疑是对的,忠顺亲王闹这一出真不是为了区区一个戏子。他是个护短又记仇的人,前年玄真观的事,贾敬一干人带累了仇都尉的儿子吃了个闷亏。忠顺亲王把贾府恨得牙痒痒,一直寻摸着机会要出这口气。
薛蟠到处说蒋玉菡与宝玉好,忠顺王爷就逼着蒋玉菡说出了汗巾子这个把柄。长史官借着这个由头到贾府发作了这一回,也算是给他们王爷出了一口气了。
虽然迎春说的直白,黛玉还是在太阳将落山之际来到怡红院内看宝玉,宝玉还是如以往一般细致体贴,自己受着伤还担心黛玉着了暑热,哭肿了双眼。
此情此景,黛玉哪里还想得起迎春说的话,忍着眼泪和心酸,哽咽着劝宝玉改了吧!
不让舅舅生气,也就不会再挨打了。哪知宝玉突然说:“便是为这些人死了,我也情愿的……”
黛玉一时哽住了,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迎春方才的话,字字句句仿佛重现在自己耳边。黛玉很想问问他,你既然都肯为他们死了,为什么当时不肯说句话呢?
又觉得说出来大没意思,碰巧听见凤姐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要进来,忙从后门躲出去了。
迎春正为今天的事心里闹哄哄地烦闷,突然听说林府的人进来请安,心里突突地跳了起来,往外一瞧——柳寒霜回来了!
柳寒霜还是一副妙龄少女的打扮,就是出去一趟,人的精气神都好了不少。迎春有一堆话的话要问他,到了挨边还是先问了“一路可好?”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迎春再没想到,当初一面之缘,如今两人竟能处成知己。刚开始还算计着他,如今见面却像老朋友一般亲切自然。
江南一路的见闻,此时来不及细说,柳寒霜只说了两件事。一、身份的问题解决了,还是有名有姓的大户,只要迎春下定决心,之前的打算就可实施起来。二、冯夫人竺氏相看了保龄侯史家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