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暖心的话有,促狭的话也没少说……
“我的字都是妙玉师傅教的,她人其实不错,只是有个’喜洁’的毛病最可厌!我没和她熟起来之前,看她大暑天里使唤服侍的小丫头一天两次抬水净身,也觉得太过虚耗人力,作践下人。
可有一遭,一个香客家的小孩调皮,扔了她一道袍的污泥,她人都快昏过去了,终究也没让他家描赔,我才敢去向她请教。
便是熟起来时,她一不自在了,说出两句话委实噎人,等再见时,偏她倒记不起来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亲密话嘀嘀咕咕地说了大半夜,等第二日起来时,吓了司棋等人一大跳。两个白嫩嫩的姑娘脸上,挂着再显眼不过的黑眼圈。那一天,缀锦楼的人都没敢出园门,就怕招的别人想起二姑娘来。
等迎春重新回到荣庆堂请安时,就见贾母王夫人的脸色都很凝重,且带着怒色。站着听了一回,才知道是马道婆的事。
听说她事发了,被她害过的人家一纸状书告上了衙门。
这马道婆竟收过好些人家的银子行那压胜之术!刚进衙门受了一顿杀威棒,这婆子就把做过的事都交代了。
只是问她是受的何人指使时,她都推说不记得,如今还在大狱里关着,等过堂之后审判,估摸着最轻也会是个流徙。
贾母王夫人得到这消息后,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宝玉和凤姐当初中邪的事。等把人喊来一问,这两人中邪时的感受果真就和状纸上记录的一样!
贾母气的了不得,狠狠地说:“宝玉白认了她这干娘,竟是如此混账的黑心老婆。可见前人说得是,这些三姑六婆等闲不可招进家里,之前水月庵的净虚是这样,这个马道婆又是这样!
如今想来,她必定是为了哄我那几斤灯油钱,故意作践这两孩子!真真可恨至极!我的话,以后再不许这样的人上门,要布施祈福,只准往正经道观佛堂里去,谁要是再招了这样的人上门,我听见可是不依的!”
贾母这一发话,可算是稳住了赵姨娘的心。她知道马道婆入狱时,几乎快要骇死!那老贼婆要是把她供出来,她可就活不得了!便是侥幸逃过命去,那凤姐也不会放过她!
可喜可贺,那老婆子嘴严,贾母也没多想,只把事情归结到害人求财上。
贾母真的没多想吗?迎春可不这么觉得。那马道婆素来与赵姨娘就有话说,回回来贾府都要去看看她。加之宝玉生病时,赵姨娘露骨的反应,这件事她就难脱干系!
如今贾母把这件事请轻轻地掩了,多半是家丑不可外扬,还要顾及着宫里贵妃的面子……
也算那马道婆聪明,她肚子里装着各家的隐私丑事,但凡透漏出一点,等待她的就只会是暴毙。她此刻闭紧了嘴,没准还真能逃出生天去。
就是赵姨娘,贾母王夫人有的是法子收拾她!只是也不能赶在这一刻。
今日是初五,迎春从贾母房中出来,就顺着小道打算去给贾赦请安。她如今大了,不像小时候那样可以随意出入贾赦院内,为图方便,就定下了每月逢五逢十去给便宜爹请安的例。
不想刚转过花阴,就听见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我劝大爷省些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