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戎马一生,为国鞠躬尽瘁,哪怕他真的指挥失当,冯紫英也没法容忍他背着罪名死去。
在房里关了五日,冯紫英想了很多,冯氏一族怎么办,父亲怎么办,将来怎么办……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只有一个答案——在战场上失去的荣耀,只能在战场上捡回来。所以,此刻他跪在勤政殿上,等着皇帝的示下。
周高昱看着跪在下首的冯紫英目光沉沉,这确实是个可塑之才,虽然有些微不足道的小心思,但还算忠心,也有血性胆识。
可惜年轻了些,是不是纸上谈兵还两说。
“想好了?”
“微臣愿替我父戴罪立功,奔赴沙场,九死不悔!”
“冯卿心存大义,有乃父之风。只是冯将军新丧,军队也要休养生息。你先回去吧,好好送冯将军一程!”
冯紫英知道皇帝不会立刻答应自己的请命,但只要他没有一口回绝,就还有希望,于是恭敬地退下了。
周高昱轻轻摩挲着手指,他倒没想着现在就给冯唐定罪问责,朝廷还在用人之际,没得让众将士寒心。
只是过后就不一定了……冯紫英是个聪明人,知道事情要想在前头。
贼寇难缠,此次遣将,只有南安郡王还能服众。可这人向来自视甚高,不服管教。
冯家如今还有不少旧部留在军中,将那冯紫英派去与他相互制衡,倒是一步好棋。
周高昱想了一会儿,又问近侍蒋文德:“王家最近可有异动?”
“王统治与边城守将私交深厚,探子来报,统治巡边所到各省……俱有表示。”
“都收了?”
“是!”
“哼!户部为了筹措军费殚精竭虑,倒养肥了这群国之蛀虫,不急,慢慢来,如今吃进去多少,早晚有吐出来的一天!
林家那边有消息吗?林如海当初收集的账本究竟在何处!朕还要再等多久?”
“陛下,早先咱们放出去的线人已将姑苏扬州两处查了个遍,没有发现踪迹。京城林府人口简单,也无可藏匿之处。
倒是贾家还存着林大人遗稿,已着人细查,可……传话的人说,林氏遗孤并不像知晓此事的样子。林大人会不会只是在故布疑阵?”
“……大哥曾夸过那林如海,说他是个难得的心思清正之人。除了父皇,大哥一生从未看错过人,我相信他的眼光。你们再探!”
一提到已故的义忠亲王,蒋文德当即就逼了嘴。当年那事,涉及到的皇家阴私不少,和皇帝讨论他家的丑事,那是嫌命太长。
蒋文德僵硬地转移话题:“听说林大人卸任之前,收了一等将军贾赦的庶女做弟子,精心教导,爱之非同一般。或许那些东西在她手上?”
“有怀疑就去查,你等着朕给你答案?”周高昱不耐地捏了捏鼻梁。
“属下不敢,这就下去安排……”看周高昱并没有别的吩咐,蒋文德才敢安静退下。
贾家这边,一听说冯唐出事,老太太立马就转了心肠,点头答应了李家的求亲。
暂不论冯家是否会因为战场失利获罪;只说冯唐一死,冯紫英还有三年的重孝要守,迎春的年纪可等不了三年。
老太太一示意,李家那边立刻就找了官媒,择日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