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没刚性的,那年不过挨了我爹妈两句话,就赌气走了个干净。如今他走商赚了几个钱回来,我妈倒愿意和他说话,只我不理他。”
迎春没接她的话,自顾说着:“前些天园子里闹了这么一遭,太太必要再放出一批人去的,你也跟着去吧!”
“姑娘!姑娘这是恼了我,不要奴婢服侍了吗?”
迎春听她哭喊,方住了脚,侧身看着司棋的眼睛,认真说: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你原先不也是要走的吗?如今的情景,你也看的分明,不说咱们在一起一辈子,就连我,明天在哪里还说不准呢!
你既有机会,就去好好过日子吧!”
说完也不等她答言,径自走了。司棋是个隐形的恋爱脑,迎春能猜到她的选择。
果然,两天后,司棋妈就带着司棋进来磕头,求主子的恩典许她回家配人。
凤姐不敢自己做下决定,又派人来问迎春。迎春自然点头,王夫人也没甚说的。
贾母原不理论这些小事,这一回倒沉吟了半晌,说:“我听说,前些日子进园子搜检的婆子,有一个很没有规矩,姑娘面前倚老卖老,不知进退?”
王夫人愣住了,凤姐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回话:“老太太说的是李婆子?她原是二姑娘奶母的姻亲,他家姑娘就配了二姑娘奶母的儿子,所以说话造次了些!”
“哼!这些积年的奴才,有好的,也有那坏了心想要主子强的,你们不理论,姑娘们脸嫩,少不得就要受委屈。我的话,让管事的婆子去好生教导她规矩!”
凤姐答应着下去了,那李婆子自然没有好果子吃。
亲家的事,李婆子一直耿耿于怀,觉得迎春太过绝情。所以略一逮着机会,就寻思这给这年轻的主子脸子看,没想到讨了那么大个没趣。
消息传到迎春耳朵里,迎春就知道老太太这是在给她做脸。迎春对贾母的观感真的很复杂,怎么说呢,这老太太绝对是贾府中顶顶聪明的人。
迎春来到此间十余载,有许多事都多亏了她的庇护。即便如今被元春坑了一把,老太太的所作所为也无可指摘。只可惜一辈子没生养个成器的儿子,老了也要操心。
黛玉的婚事始终是迎春的心头大患,迎春一个未嫁女不好上嘴去说,可这事越往后拖变数越大。
贾母的敏锐通达让迎春有了一个新的想法,这事,或可借林家旧仆的口催一催。就怕没了宝钗,贾府的人又舍不得放过黛玉。
迎春正烦恼着,就听外间有人喊,一个道士与一个和尚将二爷的宝玉送回来了!
宝玉自从丢了那块玉,这些日子就没有好过,要么痴傻呆愣,要么嘻嘻哈哈,没半点往日的机灵模样。
贾母等人急的不行,还在外张贴了告示,悬赏一万两,找回宝玉的那块通灵宝玉。
贾政明知此时不妥,奈何拗不过母亲与老妻,只能随着她们去胡闹。
前些日子有人动了歪脑筋,做了些假的来唬人,妄想发财。没成想今日竟有人送回了真的。
迎春一听消息就知道必定是那一僧一道又回来了,如今黛玉身上没了老和尚给的玉护身,迎春心里很着急,只借着担心宝玉的幌子,一路急行至怡红院中。
没想着一路紧赶慢赶,来到时和尚道士已经去了。徒留下一屋子面色各异的人,和床上熟睡的宝玉。
迎春没有声张,悄悄绕走里屋去听消息,只见里屋叶静悄悄的,黛玉坐在凳子上手端茶杯,神色还好。倒是湘云低着头搓手绢,两颊略有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