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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一个心甘情愿的妻子主持中馈,安慰年迈的祖母;迎春需要一个栖身之所,躲避进宫,度过贾府的风暴。两相有利的事!
迎春火速将柳寒霜找了进来,把自己的打算说了。
柳寒霜的反应和迎春猜想的一样,他瞪着眼睛指责自己疯了时,迎春都不敢出声。
等他来来回回绕了好几个圈子,才勉强平静下来,猛灌一口水,正色问迎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两害相权取其轻。已知,自己绝不愿意进宫,去当元春的代12孕的工具,做贾府微不足道的牺牲品。
那么,摆在自己面前最切实际的一条路,就是“跑”!
还不能等到圣旨下来才跑,跑了个未嫁的姑娘,贾府可以说她死了,不会大张旗鼓的追究。若是跑了皇帝的女人,那就不是一床草席掩了的事。
若万幸自己能跑出去,暂且不说缀锦楼中的丫头婆子们还活得活不得,只怕柳寒霜之前的努力就得白费了一大半,从此生活的重心都是如何掩藏自己,保不齐还要因为自己的不忍心,在贾府败落之后继续捞人。
当初渡口那一救,要搭上他的一生,迎春不想那么自私。
而且,不论前世今生,她的生活条件都不算差,如今是烧口热水都得担柴的年代,迎春怕她的生活自理能力跟不上逃跑的速度,到时候麻烦全是柳寒霜的。
只要还有其他法子,迎春都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拖累!
但对着柳寒霜不能这么说,迎春试图让自己显得很有说服力:
“我看他是个好人,你想啊,卫家的身份摆在那,哪怕他今天就下不了床了,想要把女孩嫁给他的人家照样能绕京都一圈。可他甘愿为了当初对冯紫英的承诺去娶一个本不认识的庶女,是不是说明这人重诺守信。”
看柳寒霜眉头还是皱得死紧,迎春又悄悄憋了一口气,硬是把自己的脸颊憋的通红,扭扭捏捏地说:“而且,这位卫公子为人谦逊,风度翩翩——”
柳寒霜顿时像见了鬼似的看着迎春!过了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地说:“行——行吧!反正——”
迎春没听见,柳寒霜嘟囔的是,反正那卫若兰病秧子一个,要是以后对你不好,送他早点去了也不惹人疑惑。
迎春和柳寒霜暂且达成了共识,可是,卫若兰到底能不能如他所说,有那么大面子能在皇帝面前求得这桩婚事,还未可知。
对于冯紫英来说,他恣意洒脱的一生,只有两天最为痛苦憋闷。一是得知他父亲命丧沙场的那一天,还有就是亲自为心爱的女人与别的男子牵线搭桥的今天。
天知道他给卫若兰写信时捏断了几竿笔,他知道卫若兰不会拒绝。
那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当初答应了为冯紫英办到一件事,就绝对不会食言。
而且,卫若兰对男女婚嫁之事根本不在乎,多年恶疾缠身,让他对此事看的很开,只要对方人品不差,是哪家闺秀并无甚差别。
他会对迎春好的,迎春绝不能进宫——冯紫英一遍遍回想这两句话,试图麻痹自己的大脑,忘记那想要毁灭一切的想法。
冯紫英本想让卫若兰直接向皇上求婚,没想到他提出要亲自见一见迎春,问问她的想法。
冯紫英这才让母亲在他出征的当口设了这一场送别宴,冯母如今对他无有不肯,有她帮忙拖住两春,支开众人。冯紫英才有了再见迎春一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