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是勇气的象征,所以小时候,我一直认为,这道疤特别帅,是你妈妈送给我的礼物。”
像是冥冥之中预料到荆平野会说什么,某种惶恐先于快乐淹没过他,然而来不及阻拦,应逐星听见荆平野声音认真地说。
“应逐星,我也是你的礼物。”
“不管发生什么,也不管你考上还是没考上,就算徐阿姨不在了,以后也还有我呢,你不会一个人的。这句话不是诓你的,是真的。”
我也是你的礼物。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轰然敲断神经脉络,清脆一声,形成空白。
应逐星清晰地听见心脏跳动。咚,咚,咚。无法克制,也无法躲避,连带着伤口都发热,让他不知所措。应逐星听见自己叫了声:“小野。”
“别感动哭了啊,”荆平野松开了他的手,也有点不好意思,“哎,我真肉麻。反正你懂我意思就好了,咱俩好哥们嘛。”
应逐星喉咙发涩,点点头,说:“懂。”
散步散到六点,荆平野不能再多留,否则晚自习一定要迟到了。临走前,荆平野问应逐星要了手机号码,理由是:“你在学校万一再打架,好歹能摇个我过来。”
“我也不是天天打架,”应逐星轻轻叹息了声,念了一串数字,“记得住吗?”
荆平野神神叨叨地快速念了几遍,他的短时记忆力很强,但必须趁记忆还热乎着就写下来,于是荆平野快速将碘伏和棉签塞到他的手机,道:“我走了我走了,每天涂药,不要打架啊!”
“快走吧,别迟到了,”应逐星摆摆手,“拜拜。”
应逐星站在原地,脚步声离开后,过了十来分钟,应逐星才算平静下来,慢慢往回走。
·
决定退学之后,应逐星已经查询了相关的手续和流程。他需要找余烨要一份退学申请表。然而余烨并不在办公室,应逐星只得先回教室。
一进教室,喧闹嬉笑的声音倏地静下来,应逐星即便无法视物,也能感受到如有实质的目光,他短暂停顿了下,回到位置,打算先捡起先前打架时豁到地面上的书本。
林棠小声道:“我给你捡起来了。”
应逐星愣了下:“……谢谢。”
教室里逐渐恢复热闹,晚自习开始后才再度安静下来。卢骋直到晚自习第二节末尾才回来,没敢再出动静。程天行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这天晚上倒是相安无事。
第二天,应逐星去了办公室。
余烨坐在办公桌后,正在将干枸杞倒进保温杯里,他接过应逐星写的检讨书——盲文密密麻麻写了一页,没有立马看,等倒完了热水,才说:“好好反省了就行,以后不要随便和同学起冲突,你们这个年纪都太鲁莽了。——你‘同伙’的呢?”
“……”应逐星道,“他不是我们学校的。”
余烨吃惊道:“校外人员?!这更不像样了啊!”
打架这件事情并不光彩,如果让一中那边知道了,荆平野少不了处分,因而应逐星不可能表明荆平野的身份,余烨的训话也都一概收着了,什么“少勾结校外人员”,“打架不理智”这类的话,应逐星都没有反驳。
“我知道你家里出了变故,但还是要回归生活的,不能沉浸在情绪里,更不能把情绪带到学校里来,学校那是学习的地方,”余烨看了眼时间,快上课了,“好了,回去上课吧,别再冲动行事了啊。”
然而应逐星并没有离开,仍是站在那里。
余烨吹着保温杯,喝了口水:“还有事?”
“老师,”应逐星道,“我想退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