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直挂着很浪费流量的。”
应逐星:“爷奶家不是装了宽带吗?”
“那还浪费电呢,”荆平野说,“非打不可吗?”
应逐星无可招架,趴在床上,终于承认:“没你睡不好觉。”昨晚他一直翻来覆去,三点才睡着。应逐星又问,“你呢?这两天你睡得好吗?”
荆平野语气上扬:“我睡得可好!”
这话明白人都能听出来是故意逗弄的,但偏偏应逐星没有听出来,甚至松了口气,笑着说:“那就好,你别和我一样失眠了。”
那头忽然安静几秒,荆平野才承认了“好吧,我骗你的,我也睡不好”,答应了应逐星的请求。
这晚连通着电话入睡,为防止低电量关机,应逐星连上了充电器才睡觉,通话也切成了语音,总归两边都关着灯,什么也瞧不见,互相道了晚安后,应逐星正酝酿着睡意,忽然耳机里传来荆平野的声音:“哥,我还是睡不着,怎么办?”
应逐星只好也不睡:“你别急,我想想办法。”
思考半天,他说:“我给你念英语阅读理解吧。”
荆平野那头凝滞几秒:“……也行吧。”
应逐星下床,找到自己的英文试卷,边摸着文字边念。声音放得很轻。他的发音是很好的,先前老师表扬过。但应逐星不确定自己念得是否准确,可能有错误,不过二十分来分钟后,他听见荆平野的呼吸声变得平缓,应逐星试探性地叫了声“小野”。
没有回应。
应逐星轻轻放下盲文书,重新躺回床上,说了声“晚安”。
原本荆平野所睡的里侧空荡荡的,只有一条围巾。应逐星抱着那条围巾,听着耳机里的呼吸声睡觉。
连着几天都是这样联络。
白天是上午和晚饭后的时间,晚上则是一起睡觉。明明只是一周的时间,却好像一刻都无法分别,尤其黏糊。
周四,空气尤为闷热,如同罩在塑料袋下。下午在丘丘家上完课后,夏蕾正好从店里回来,顺道接他回家时,车载电台正在播报天气预报,说是有暴雨,预计夜间九点降落。
今晚吃的是排骨,炖得多了,两人吃不完。
“我打包给你叔叔吧,”夏蕾起身,“他还忙着的,估计没空吃饭。”
应逐星:“那我找个碟子。”
排骨肉倒进了碟子里,又找了塑料袋包好,收拾完,夏蕾照例叮嘱他在家小心,关门离开后,应逐星回了卧室,同荆平野通话。刚准备找耳机,突然外面一声闷雷,轰隆隆地刺穿空气。荆平野的声音外放出来:“打雷了?”
“对,”应逐星,“天气预报说是九点有雨来着,这还不到九点。”
“我们这儿还没有下——原来城市和郊区还有时差呢。”
应逐星起身去关卧室窗户。几步路的距离也没有放下手机,荆平野在吃爷爷煸的猪肉渣,听声很脆。应逐星边摸索着找窗框,边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荆平野说了句什么,但被外面的雨声盖住,应逐星不得不调高了音量。
“后天回来,”荆平野嬉笑着,“我今天又去集市,给你买了两大袋米饼。说,爱不爱我?”
应逐星又敲扫着盲杖,打算一并去关客厅的窗户,说“好好好,爱你”,想了想,又笑着叫了声“宝贝”。
又是一道雷声,雨水瓢泼打着玻璃的吵闹中,应逐星突然听见了一点细微的声音,咔擦——像是门关的声音,他明显顿了下,心里突兀地产生不安的预感,应逐星打开卧室门,但却是满屋安静,除去雨声,并没有其他声音。
荆平野浑然不觉地说着:“等我回去,你检查一下我是不是胖了。我爷奶天天投喂好多吃的,我觉得我走路都有负担了。”
应逐星说了声“好”,正打算往前走时,忽然闻到了一点排骨的香气。他顿了下,慢慢敲扫着盲杖往味道的来源走,手指摸索到鞋柜顶的平面,往前探时,指尖摸到了被塑料袋包着的一盘排骨肉。
——那盘本应已经被夏蕾带走了的排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