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治学之处,”荀柔顿了一顿,还是放开手,斟酌道,“我以为,还是与国事分开为好,这些年学风不整,未尝不是士子将此当做进身之阶,而不专心为学,而是趋奉为朝臣的博士之故。”
他渐说渐顺,“重臣为师,又在学中挑选学生,提携入朝,以成其私人,此私心私分不可涨也。况朝中众臣,公务繁杂,本就无心深研学问,更遑论教授学生了。”
“如此恐不易?”荀彧微微蹙眉,“以经学大家被辟入朝者颇多,以备天子咨询,非吏臣,公务并不繁冗。”
荀柔想了想,凑到堂兄耳边,如此这般说出自己方才想法,“……阿兄以为可行?”
“这……”荀彧垂眸望来,目光通透,“含光主意已定?”
“阿兄以为如何?”
“因势利导,未为不可,只是太学祭酒之职,需得谨慎。”荀彧沉吟片刻道。
“嗯……”荀柔有点不想接。
荀彧抬眸一望,已然明了,“看来含光心中已明,最适合人选是郑公。”
是啊,他不想亲爹到雒阳来,可不是只有郑玄了嘛。
这位大儒,早几年被袁氏请到京城来给何进撑腰,其意义大概就是汉初,孝惠帝刘盈为太子时,请得的“商山四皓”。
郑玄向来识时务,来既来了,就好好当吉祥物,从不在正事上发言,只教导学生,偶尔参加何家宴会,表示存在感。
就是吧……“未曾与其人相交。”
文无第一,但对于和亲爹别过苗头的郑玄,他就有那么一点别扭。
“可与大将军商议。”荀彧堵住他的借口。
“……是。”
半个月后,南宫崇德殿中
公卿次第俱席而坐,手捧玉笏,参加新任天子的第一次大朝议。
虽然朝议已移至南宫,但出于安全考虑,大将军何进依然没有出席。
继他不临大丧,不临陪丧,不送山陵过后,不临朝议,似乎也并不奇怪。
于是荀柔居首,与太尉袁隗同席,主持议事。
按照惯例,朝议先上大诏,先帝谥号已定为“孝灵帝”。
乱而不损为之灵。
字面看“乱而不损”,还不算太恶,但大家都明白,汉灵帝占便宜在,亲儿子成功继承皇位,国家没亡在他手里。
算啦,好歹没亡国。
朝廷公卿看在新帝脸面上,挑了这么一个“阴阳怪气”“懂的都懂”的谥号。
比起后世还是有底线的多,没搞出嘉靖“英毅神圣宣文广武”这种恶心东西。
所以,别说新任天子,就是何太后,以及太皇太后,对此也是一语不发,大概心里未尝不清楚,先帝刘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之后便是宣布新君继位,该年号光熹,大赦天下,在这个时候,天子称要免天下一年之税。
此话一出,当然满殿颂圣。
少府和大司农也没多话,太傅已代表天子向他们承诺过了,要输西园之财入国库填补亏空,虽然现在还没拿到,但以如今大将军逼迫形势来看,也未为久也。
既然以天子之名誉保证,新任这位,诚信还没破灭,也就只能姑且信之。
接着天子又宣布第二件事,要重整太学。
““太学者,有教于国者也,自秦乱后,经典废绝,自高祖收天下之书籍,集天下之贤士……””
雒阳太学,过去乃是东汉第一学府,是学术经典之所在,拥有对学术的最高解释权。但自从桓帝党锢开始,数次打压,数次消磨,如今的确远不如当初之盛,要重整自然是好事。
刘辩一条条无错的背出五十条新校规,下诏个州县选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