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生活于这个时代,越绝望于历史的惯性。
何进死不是偶然,宦官死不是偶然,汉末后军阀政治不是偶然,军政后阀阅世家政治也不是偶然,甚至由于世家政治引起的北方做大,少数民族入侵中原,也不是偶然。
因果相依,有的种子埋得很早。
改革还要**,是地狱级难度。
但谁拥有二千年后记忆,穿越而来,眼看神州大陆,沦入黑暗,都不会甘心。
成为太傅,到这个位置,坐望天下,似乎有那样一丝希望,让他舍不得放弃,想要尝试盘活这局棋。
世间棋局,没有尘埃不沾身的执棋者,当他执起棋子那一刻,自己也身落棋局之中。
现在城中乱吗?袁家是否会趁乱牟利?抓捕宦官家属,不知袁绍是否会想到?曹操占住大义,是否还会向袁绍退让?吕奉先能否守住城门?
他能否得到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开始?
将发烫的手掌贴在沁凉的地面上,荀柔发觉思绪有点飘虚,重复着过去。
殿中嘈杂,是同被关进来的士族郎官,在不安议论。
他被吵得头疼。
能说点有用的吗?像没头苍蝇,嗡嗡嗡,嗡嗡嗡。
“先生,”衣袖被轻轻拽了拽,少年天子小心依偎过来,“外间声音似乎变小了。”
他细听了听,不由皱眉。
的确。
从喊杀声靠近,也有一两个时辰过去,如今声音竟渐低下去,没有开始那般斗志激昂。
这不应该。
历史上,皇宫被攻破了。
是不习夜战,还是,城中又有什么变故?又或者……袁绍真敢刘协在外,于是放弃刘辩?
“……陛下勿惧,让等不敢伤害陛下。”荀柔思维有些迟滞,顿了一顿,才开口安慰,“天时已晚,陛下可要休息?殿中无床榻”他趁机将天子推开一些,脱下外袍,一抖展开,“天气寒凉,陛下请覆此衣御寒。”
“先生。”刘辩拽住他的衣袖。
“臣在。”
“先生勿虑,”黑暗中的声音带着哭腔,“若、若张让等徒欲以朕要挟天下,朕绝不相从。”
黑暗。
仍然是黑暗。
看不清此刻表情和眼神。
捏着他中衣的手,确确实实在颤抖。
殿中一阵低泣。
“臣等愿追随陛下。”
一阵风过,荀柔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他们方才都在商议些什么啊……
“先生?”
“陛下在哭泣?”荀柔松开外袍,任其滑落,抓住少年天子的手。
潮湿且冰凉。
“并、并未。”声音着压着哭腔,死死拽住他的手。
这个孩子,原来并没有人们以为的懦弱。
在这个时候,荀柔不知是否该欣慰。
教得太成功了吗?
“宦官不敢伤害陛下,渤海王在外,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