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以上即当配田……
“今岁怎么也不当再收口赋,如今税制也要改一改,冬后我们再议,正好明年就可执行……”
“六万人,二万户,分置两县,陈仓附近地方是尽够,官吏却严重不足,不知可否先抽军中吏丞支应?”
荀柔声音渐低,几乎淹没在渭水潺潺之中。
“流民分置两县,百余吏足以。”荀彧颔首,回答流畅,并且做出补充,“流民分置乡里后,即可选出三老协理教化,寻常处事足够,二三月之间不会有问题。”
“除种粮之外,农具、铁锅、家用、柴米、食盐……若非亲耳听闻,我也实在想不到,还有这许多琐碎之物。”荀柔长长吐了一口气,“百姓手中钱帛不多,就算开商市也没用,看开只能以朝廷之名,借贷民间了。”
“朝廷借贷?”荀彧眉峰一蹙,“你之意,是要朝廷借钱给百姓?朝廷岂能以此取利?”
“当然是低息贷,朝廷哪能用商人手段,逼迫百姓。”荀柔摇摇头,住下脚步,望望周围都是自己人,这才继续道,“百姓千里而来,安家置业,总有用钱之处,若是朝廷不能借贷,阿兄你相不相信,等到明年,如今分下去的土地,一大半都会被世家大族收买去,百姓直接会沦为奴隶隐户。
“这可不止来此地陈仓的百姓,还有先前被西凉军赶来的百姓。”
“而那些失去家业,随天子西迁来的’功臣‘们,不需一年,就又能衣着锦绣,膏粱厚味,仆婢环绕。”荀柔肃然望向堂兄,“这种事,我绝不会答应。”
“朝廷哪有这许多钱?”荀彧眉头皱紧,明白堂弟所说之事紧要,“况且,此事从无先例,阻碍重重,朝中公卿,太仆、大司农、少府,都不会答应哪怕你能说服天子,也不行。”
荀柔当然知道这些管钱的部门不会轻易放款,他眉梢轻挑,“我没准备说服他们。”
“事缓则圆,朝中俱是长者,不要着急,”荀彧低声劝道,“今年方且西迁,秋收才是第一要事。”
“阿兄想到哪里去了,”荀柔一笑,“这里不是还有钱吗?”
“你是说……”
“阿兄,从库中取钱困难,但这些钱帛既没入库,又何必再长途跋涉搬去长安?”荀柔神色淡淡,“这些钱先支应着,陇西、汉中难取,但山西与关中左临,有铁矿,有寇匪,又无险阻可守,秋收后必叩关中,需得清荡一番倒时候,就有钱了。”
快速来钱的方式,只有两种,抄家和灭门,他去灭匪寨,也是为民除害嘛。
“此事日后,我还想做成常例,各县每年可向朝廷申贷定额,接济一时穷困的百姓,只是这数额与抽息与期限,还不能定下,怕抽息太高,伤害百姓,太低又有人借此牟利。所以,这个到不急于一时,只是如今情景,西迁来的百姓,急于用钱的应该不在少数,需得先应了急再说。”
荀彧皱眉思索片刻道,“如此,你此去长安,需多寻些精于数术的循吏才行。”
荀柔一愣,“阿兄,你不与我同去长安?”
“以种申甫之才,岂能长留陈仓?吕、张二将还有贾文和,你难道不带去长安面见天子?何况,安置百姓这许多琐事,还有借贷民间,交于旁人你能放心吗?”荀彧平静为他分析。
的确,种氏不算大宗族,种邵有才华,也有意靠拢,他把人家二千石当文吏驱使了许久,不能不有所表示。
吕布、张绣、贾诩,都是出生边地将领,与如今中原士族天生对立,他既然想用人,就得让对方知道,跟着他有肉吃。
更何况,这其中还有千金市马之意。
荀柔自然能想明白,但心中更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