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打扫干净的屋舍,已铺好席垫。
云娘带着些许激动,执壶到了一盏,双手举起,“听闻阿兄不喜酒酿,常饮清水,此乃妹所采山泉,还望兄长勿要嫌弃。”
没有往日的金银锦绣,浓妆艳抹,女子脸庞显出与年纪相符的少女感,含羞又期待的样子,让荀柔真的来了点当兄长的感觉。
他接了盏,“听闻吕家大妇魏氏性情有些苛刻?”
原本他一直认为,吕家对云娘来说是个简单副本,但今日见了她,也不由有点担心了,“你可受了委屈?”
“并无,魏夫人就算性情要强,也不敢为难我呢,毕竟……我是太尉之妹。”云娘唇角忍不住上翘,又觉得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那就好,”荀柔点头,端起水呷了一口,“阿姊听说消息,有些担心你,如此也可以放心了此水甚是清甜若日后吕奉先负你,一定要告诉我。”
后院难度对于他这位义妹不算什么,但如果是吕布就是另一回事。
“阿兄喜欢就好,让阿姊阿兄挂心了。”云娘笑着回答,然后深呼一口气,睁大眼睛郑重道,“今日求见兄长,并非私事。”
“请讲。”荀柔放下漆盏。
“当初吕家女郎入宫,有董氏在前,吕将军并未敢高攀,董氏败亡,朝庭西迁,又有许多贵戚、名门在,我也同吕将军分析过,吕家女郎不适合参与元后之争,至后来,女郎在后宫中有失礼之举,自然更无缘后位了。”
荀柔点点头,吕氏女当初随董白入宫,其中种种计较,非一两句话能说清,但吕氏要当皇后,无论从门第、才能、朝臣意向、天子宠爱来说,都没有一点优势。
“故而,阿兄不在此事相助,吕将军当初也并未觉得如何,”云娘顿了一顿,深呼一口气道,“可最近,他却突然表露出怨气,在决定皇后之后,酒后常叹后悔。”
荀柔微微皱眉,“后悔?”
“吕将军后悔刚来长安时,拒绝了王司徒的宴请。”话已开头,云娘便不再丝毫隐瞒。
荀柔恍然领悟,“吕奉先认为,若当初不曾拒绝,吕家也有可能得到后位的。”
“是。”云娘点点头,“虽然我有向吕将军解释,吕氏与蔡氏不同,但……”
荀柔点头,表示明白。
人都会对未曾发生的产生遐想,认为当初如果我XXX,或许现在我已经ooo了,即使这种想象有失逻辑,但仍然令人乐此不疲。
想象多了,连自己都会相信,而埋怨多了,人心就会背离。
“原本失了后位,吕将军后悔,魏姊姊遗憾,也算人之常情,”云娘道,“可最近我发现,这其中是有人故意挑拨,离间兄长与吕将军。”她抿了抿唇,再次开口,“应该是王司徒。”
荀柔并未感到意外,“王子师又派人联络你了?”
“并未,”云娘摇摇头,“想来是因为我已被荀家收养,王司徒并未联络我,只是……他派去给吕家姬妾送礼的人,我认得阿兄,吕奉先此人……他并无忠义……”
她皱紧眉头,说出这样的话,露出这样的暗示,对她来说已是极限了。
如果拿后世比喻,吕布大概就是标准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永不满足并且骄傲。
后位只是一条引线。
王子师只是发现了这一点。
“吾妹果然既聪慧机敏,又能识人。”荀柔压下心中的忧虑,展颜一笑,“天下男子多不如矣。”
云娘一愣。
“不要担忧,”荀柔半安慰,半教导她道,“无论王子师,还是吕奉先,每个人心中利益不同,计算也各有不同。这长安城中,比他们更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