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也没有。
先生,似乎对他毫无企图,感情、野心、期待,什么都没有。
天子都已亲口道歉了,荀彧自然无话可说。
他请求告退,天子却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点头的样子看上去并没有真的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今日的觐见,比以往都要短,但离开的时候,荀彧的心情却比以往都要沉重。
他没有办法禁止今日的这一番对话传出去,然后被人各种角度解读。
或许该劝含光回来一趟。
无论如何,常年在外,不见天子,会给小人可乘之机。
可从内心深处,心底却又忍不住一个声音抬头,臣子在外舍生忘死,为国尽忠,不能归家,天子却这般随口,引喻失义、轻佻失言,应当吗?
他、也有私心的,那是一同长大的堂弟。
然而,到底含光自己为太傅,却失教天子,也算一过。
不知为何,他想到此处,心底却微微一松。
眼下还是国事重要,荀彧将此事在心中记了一记,待堂弟回朝后,再与他分说,此时还回尚书台布置运送粮草事宜。
在天子之言传出宫墙之前,御史台先一步知晓。
荀攸烤着火,双手兜在袖中,听了侍郎学话,神色倒不曾动容。
很快关东的战况,或真或假,源源不断传至长安,幽州公孙瓒和刘虞打起来啦,冀州袁绍要占雒阳啦,兖州牧曹操屠了东郡陈氏、张氏、刘氏…扬州袁术到处劫掠百姓,抢夺粮草,还有徐州,徐州竟然有个黔首自封为王,造反了,徐州下邳等郡,许多乡里响应……
长安城中士人,大多从关东避乱而来,寻常人等听得这些真假难辨的消息,各生慌乱,倒也不至令流言遍地。
至于有心之人,总会有心。
……
蔡邕是耷着眉眼离开尚方所的。
“国丈之事,莫非不曾办得?”御者服侍他上车问道。
蔡邕摇摇头。
“国丈可是有什么烦恼之事?”御者扬鞭,銮车缓缓起程。
蔡邕想了想,觉得也无甚紧要事,心中亦难宁静,便也开口说了。
女儿虽作得皇后,但他向来是不愿越矩,就是近来暗传得宫中消息,他也不曾议论半分。
只是,他的心血之作《汉史》如今完成,听闻尚方所能制印图书,起了念头前来问询。
尚方令倒也恭敬,听了他的来意,却作为难,道明年已定了制印太尉先父慈明公作注的《礼记》。
且为着先已定好,要将六经,并太尉先前定下的,先秦几家诸子之学都刻印了,好传去州郡里教化。
他私自撰写的汉史,哪能与诸子之书相比,但依尚方令之言,便想印书也不知要等到何时。
“……我今年六十又三,恐怕难见汉史印制之日了。”他忍不住叹气。
“国丈怎不找个私舍?听说长安也有书舍,雇得雕工木匠作活。”御者随口道。
“我也问过,私舍雕工实在不堪,况也印不得大卷。”蔡邕叹口气。
私舍讲求利益,诗书这些文章卷多,谁家也没雇得许多工匠,多不过印些粗糙的房中术卷而已。
“小人到听说一家,或许能印得大卷。”御者高高扬起鞭,轻轻挥下。
“果然?”
“小人也不清楚,国丈若是有意,小人便去领那商家前来拜见,国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