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土地肥沃,资源丰富,更有盐池之利,秦、汉两朝,都以蜀中富强,自古以来为兵家争胜之地。
而对于荀柔来说,如今的益州,还有另一个重要意义,就是粮食。
荆州、益州,受横断山脉所保护,都不曾遭受蝗灾,他原本也使人前去买粮,可两处商人都见中原灾异,以奇货可居,坐地起价,直接上涨数倍。
可实在没办法,那也只能买,毕竟不能让关中百姓都饿死。
如今刘焉恰好死了,不可谓死得不好,正是死得正恰当时。
赶回长安的荀柔,在荀攸与荀颢陪伴下,来到廷尉诏狱。
幽暗的石窟阴森潮湿,阴冷沁人的空气混杂着腐烂与血腥气,就连点燃的火把也无精打采,焰火黯淡。
杉木的栅栏木门有小儿臂粗,将牢室封闭得更加晦暗不明。
“咳咳…刘范、刘诞?”隔着栅栏,荀柔掩住口,轻咳两声,看向横躺在地的两个人形轮廓。
这是刘焉的长子和次子,三子刘瑁一直跟在其父身边,之前刘焉又以得病为由唤回四子刘璋。
这两位刘氏兄弟,一直在长安暗中观察,四下钻营联络,这次提前一步得到益州消息,差一点就让他们偷跑出城。
两个黑黢黢的轮廓在地上动了动,又静止了。
“太尉,这二人自被抓关押至此,数日一话不说,一饭不食,现在恐怕是饿得没力气了。”荀颢报告。
“不食怎么能行?想是狱中饭食粗陋?”荀柔声音低缓,“为二位公子准备些素食豆羹景文,你可知附近哪家食铺滋味最好?”
刘焉这些年,稳当在益州作土皇帝,少不得有这二人上下钻营打点说起来他还得谢谢他们,给他减了不少麻烦,否则还要给那些公卿争辩,为何不能伐蜀。
荀颢转头看了眼牢中悄无声息的二人,恭敬答道,“东面新安里,有一户杜氏食肆,都用当年新谷,自种的葵菜、藿菜比之别家,更添肥甘。”
“让人买些来。”
“唯。”
“要杀就杀,作何姿态!”牢中传来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
“阿弟!勿与他们多言。”另一人也道。
“二位公子如此虚弱,怎么回去成都祭奠汝父?”荀柔分辨出两块人形马赛克的身份,温和道。
“你愿放我们回去?”到底还是弟弟刘诞沉不住气,抬起头。
“如今刘益州故去,益州无长官,朝廷当然要派人前去,二位正可以随行。”荀柔缓缓道,“否则蜀道难行,二位要回益州,也是艰险重重。”
狱中沉默片晌,刘范开口,“敢问太尉,朝中那位重臣将出任益州?”
“刘益州在任上,诛杀豪强,安定百姓,拔擢贤良,颇得人心,刘公子为益州之长子,一直任左中郎将,克尽职守,冲亮允直,当能承既父业,为朝廷牧守一方。”
“什么?!”身躯陡然挺直,纵使看不清表情,依然能让人感受对方的震惊。
“两位公子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清早起,可就要赶路了。”
……
“贾公,叔父来信,让我们立即整肃兵马,带一万精锐兵士赶赴成都。”荀襄身着皮甲,手持书信,大步走进军帐。
贾诩不徐不疾的起身,先拱了一拱手,等了一息,等到张绣和徐晃追进来,这才开口,“刘君朗一死,太尉要收回益州了。”
“从武都往益州成都,若论快当属阴平道,刚氐道。”荀襄道。
“可依本地商人所言,此道转折峡谷,道路狭窄,多为栈道,数处失修,行商或可以,骑兵通过却困难。”张绣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