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见过王司徒。”
“你是?”王允抬眼,只见一个陌生的殿前执陛戟的绛衣校尉,笑容可掬的过来行礼。
“在下羽林郎孙徽。”
“原来是董将军帐下。”王允严肃的点点头,从袖中摸出素色丝帕,揩拭额上的汗水。
他一向鄙夷董承靠女儿升位,但董贵人得天子宠爱,他作臣子就不该说什么。
孙徽叹了口气,“司徒不知,董将军今早已免职了。”
“啊?”王允微惊。
董承凭借女儿成为羽林中郎将,此官秩千石,在前汉威风凛凛,迁都前也位卑权重,到如今却只剩下殿前执戟和殿内宿卫,两项典仪之职,还要与虎贲军协同一起,近乎于恩封虚职,天子一下宽怀,怎么忽然罢免了?
“是……”孙徽示意左右。
王允挥退长史和侍从,心下却悄悄警惕,并令他不靠近。
孙徽摊开双手,“是今日董贵人不知如何触怒天子,天子以先前大皇子之事,将董承罢免,还说要将之幽禁府中。”
“……这……”王允一怔。
乱民叛逆,太尉遇刺,两件大事,一件盖了一件,他几乎将之前大皇子之事忘记,当时他也想过上书,但又考虑董贵人毕竟是二皇子生母,后来果然不了了之。
不过,天子先前一直袒护董贵人,怎么到如今忽然又发作?
难道……
他还未想透,殿中黄门就出来传报,王允连忙端正衣冠,不再理会孙徽,紧随其后快步入殿,与离开的荀公达几乎擦身而过。
……
长秋殿中燃着暖香,布置得素淡,窗下一张瑶琴,靠墙两边木兰书架垒垒书卷,只床榻上施了彩绣锦缎帷幔,天子眼睛泛红,似乎刚刚哭过,坐于帷幄之中,显得无精打采。
王允心知不对,还是伏拜禀报了反叛之事,天子虽也露出些许不安,却显然比他猜测的反应平淡许多。
“陛下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他试探问道。
“听说不过数百人,一县之民,不算大事,右扶风也屯有兵马,郡守自行处置即可。”刘辩恹恹道。
王允顿时神色大变,“陛下!此地离京不足二百里,数日就能兵临城下!这莫非是荀公达之言?言此者当斩!”
荀氏竟然不想交出兵符?
“……不、不至如此吧,”刘辩被他一吓,倒是显得精神了些,“荀御史是担忧此事一出,或有人效仿,太尉当初在各郡都设有兵马镇守,长安兵马要防备北方匈奴、羌、氐等作乱,若是派出,城中空虚……况,这次叛乱都是寻常百姓,其心各异,号令不齐,战马不多,行走必慢,也极容易分散,反倒是胡族善骑,急如风火,顷刻便至。”
王允一噎。
天子此言显然并非他自己所想,就连辞藻都是照搬,现学现卖,将他驳得体无完肤。
羞窘在莫名情绪驱使下化为了恼怒。
“叛乱如何,尚未公论,这不过是猜测之语,国家大事唯祀与戎,万当谨慎小心,陛下岂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