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陛下应允!”立即有数位大臣应和。
“不!不行!”刘辩霍然起身,连连摆袖,旒珠乱颤。
元日朝贺时,他被众臣一逼,吓得逃了席,后来每每想来,都心情郁闷,且惧且愧且忧,惶惶终日,今日忽闻袁氏起兵,忽而就满殿众臣逼迫,他尚未明局势、轻重,慌乱之间,倒只剩这维护一心。
“袁氏反逆,檄文不过借口!”
“檄文皆系虚构,怎能枉杀忠臣。”
自然,荀氏在朝中也不是没有人说话。
“罪名果是虚构么?荀氏一族,把持朝政,阻塞言路,激起民变,难道不是事实?”又有人道。
“起奏天子,”忽而渤海王长史出列道,“臣弹劾荀氏,滥用私刑,以廷尉入私用,枉顾天子威严,私自**朝臣!”
荀彧眉心一皱。
荀攸从开始一直默默垂首不语,至此方才抬头。
“什么?”刘辩下意识道。
“荀氏私自羁押了前羽林中郎将董承!”
“董承私自出禁,伪造天子诏书,私招羽林郎,擅闯太尉府邸,数罪并在,按律下廷尉论罪而已。”荀颢立即起身回应。
“董君乃是宗室,廷尉为何不报宫中请旨?”渤海王长史立即道。
“董氏无官职,报兰台备案。”荀颢镇定道。
“谁知你报与未报,兰台也在你荀氏毂中!”
自渤海王长史起,陆续有人起身弹劾,荀柔及荀氏在朝者诸多不法事者。
事多系莫须有,大多是在先前朝贺之日,被拿出来说过,又被驳过的罪状,众臣之态度却与先前略带试探不同,全然一副针锋相对,拔刀相向之势。
“好了!”司徒王允忽然怒喝一声,“如今袁氏起兵,大军不知何时将至,不思应对之策,争辩这些,有何意义?”
堂中一静。
天子亦吓得一噤。
然而威慑了众人后,王允目光再次游过空置的吕布席位,既焦躁又郁怒。
他不知吕布怎敢在这样重要的朝会缺席,难道现下就仗着只有他一人能掌兵,就自骄自傲起来?
“袁军势大,且必准备充足,关中去岁受灾,又民怨沸腾,如今唯有和解一策,岂有他法?”
有人言道。
“袁绍,布衣之雄尔,外宽而内忌,多谋而少决,凭世资而饰其智,纵一时之势,不过更始、赤眉、绿林之类也,朝廷守崤函之险,岂用惧之。
荀彧执笏而起,向惶惶不安的天子敬了一礼道。
“周失其鼎,秦失其鹿,袁氏檄文一出,恐非袁氏,天下诸侯闻风而动啊。”司空杨彪叹了一声。
“自古成败,固非以一时之强弱而定,高祖之胜项羽,光武之胜更始,足以观之。”
“关中,龙兴之地,高祖应之以成帝业,昔者,王元说于隗嚣,称关中之地,泥丸封关,万世一时,纵千万兵马不能破关,此地利也,
“自朝廷西迁以来,安定人心,怀柔四海,百姓无不归心悦服,有志之士闻而远至,袁氏妄以矫檄之文,动摇社稷,岂可得之,此人和也,”
“自高祖以来,大汉历四百载,虽有王莽、董卓之乱,而江山社稷不断者,非得天时何以至此?”
“大汉得天时、地利、人和,纵复有袁氏诸辈,更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