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思想比行动更难驯服,刘表儒学那一套,都是王莽当初剩下的,王莽犹不能成,何况他。
司马、庞氏二人,都与黄承彦一样,对矛盾论很感兴趣,对历史进化倾向认可,对实践论则稍有些议论。
这也是黄老与儒家相似的地方,两家都追求大道,想寻求真理,飞得太高,难免就看不见脚下泥泞,不过,反正他们几个也不想做官,君子和而不同嘛。
毕竟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黄祖有个儿子,名叫黄射,这小子是司马徽的学生。
黄祖虽出荆州名门黄氏,但为旁支,家贫,曾为铁匠谋生,后起行伍间,刘景升对其有知遇之恩,荀柔遣使慰问,对方立场坚定,墙角一下没撬动。
所幸还有这个儿子。
在通过黄承彦司马徽黄射,这条线终于搭上黄祖同时,庞德公也给他引荐了一个学生,文聘,字仲业,南阳宛城人。
南阳宛城,如今虽然寥落,但作为祖籍,文聘祖上阔过,但在荆州想要出仕,依靠的名声和举荐,他就差了些,于是拜师庞德公,然后就靠同门关系,做了江夏郡都尉。
庞德公也通透得很,将他举荐给荀柔时,说得就明白,“文仲业年轻,通于机变,贞直气壮,有州郡之才,可当一用,愿太尉善自斟酌。”
贞直又机变,荀柔咂摸了一下意思,招来一见。
果然是个精神又健壮的青年,衣衫简朴整洁,一番交谈,并不作惊人之语,但细听,就能觉察其人心中颇有成算。
不错啊,有前途。
“我将往江东,帐下却缺几个熟识水文的向导,可否邀请仲业同行?”
既然觉得有前途,荀柔当然就给他前途。
“敢不效命!”文聘神色沉稳,肃然一拜,直起身却又踟蹰,再拜,才道,“某尚有一言,请问太尉。”
“请。”荀柔有些好奇。
“某受刘使君拔擢,故不得不问,太尉将如何安置刘使君?”
文聘神色恭敬,然此问一出,帐中群吏顿时变色。
荀柔又品了一品庞德公对其评价,论迹不论心,这时候能说出这样的话,良心就不坏了。
他轻松一笑,“刘荆州受朝廷任命,保境安民,自有功劳,然僭越祭天,包茅不入,也是实情,功过相抵,又娶妻蔡氏,犯三互法,不当再为荆州牧,从征入朝,为宗正卿,理宗室事务,仲业如何?”
文聘垂头思量,片刻,再拱手道,“太尉公允,臣敬服。”
他一离去,帐中诸吏议论纷纷。
他们未必真的认为文仲业有什么,却出于各自立场,或担忧自己位置不保,或道其人藏奸,或恭喜太尉得贤,或称赞太尉大度。
荀柔端坐,忍耐他们的喧嚣纷嚷,怀念过去公达在时清净,贾诩这家伙和他的姓太配了,做事还成的,但这种时候,总是存在感消失,假装自己不在。
“刘景升亦人杰,所拔之人有念其德者,何奇有之?”
他心中小有不爽,见又二三人,发髻不梳整齐,头发散落半边,正值炎夏,湿乎乎、油浸浸的一绺一绺。
当即训斥了几句端正衣冠,又令陈群记下名字,按律处罚。
随手把这群人轰出去,荀柔转头接待被匆忙招来的杜畿。
刘表必须走,杜畿就是新荆州刺史,才能尽有,在地方上历练多年,又为京兆,也能治理得平稳,可谓能吏。
不过,荆州这样,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