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网打尽,不得走脱三日可够?”
城门守卫容易,但这些人分居四处,家中又有丁勇武备,要减少影响,就要迅速控制,防止消息走漏。
上一次长安内政变,他让张鲁大张旗鼓带兵四面封锁,耀武扬威以威慑公卿,实际上,最后小惩大诫而已。
这一回,却又不同。
他要一气彻底解决问题。
行事,就要低调、迅速、干净。
“一日足矣。”
“不必着急,行事务必要缜密才好……那么,阿兄也写两张来”荀柔拣出两张递给荀彧。
“一张开门禁,一张请太医,就请太医令华元化。”
荀彧眉宇一直未开,此时只默默接过。
“对方既用毒杀,必然还是想撇清。”荀柔轻轻一笑,什么为局势安定,药丞的话,他只信一半,不是对方说谎,而是下这局棋的人,岂会将心思竟对人说。
“就请阿兄在府中坐镇可好?明日必有人来探,还请堂兄出面应付,勿令其生疑。”
“唯。”荀彧垂眸答应。
……
共和三年,正月初二,清早便有人得到消息。
太尉荀含光昨日宴后,旧疾复发,呕血病笃。
许多人连忙从床上滚下,酒醉未醒,唤着仆从驾车,前往探望,表示殷勤。
不知情者眼中,此时还并不认为问题严重。
毕竟太尉哪一年不病个两三回,都说病得要死,过不多久,又生龙活虎出山讨逆。
之前就少不了有人嘀咕,可能是太尉宫中遇刺后,托辞不愿觐见,毕竟以太尉年纪,原也不至老病的程度。
直到,在荀太尉府内看见神情疲惫的尚书令,敏锐者才意识到不对,且这一回,连天使探病,都被荀令君挡驾。
需知新岁朝贺后,是新年社祭,由尚书台主持,荀令君虽不必亲往,但他一向谨慎,往年都要坐镇台中,若有事能及时安排处理。
今年荀文若舍了社祭这样大事,在太尉府中照应,自然这边,比社祭还重要。
而还有什么,能比一年伊始的祭礼要紧?
“岂有此理!”孔桂佯怒道,“陛下欲知晓太尉病情,令我前来探望,是表关切之意,令君不令我见,我招华太医问询,怎么也不答应?荀氏以欲如何?如此藐视天子?”
比起在门口就被挡驾的大小官吏,侍中孔桂作为天使,得以引入正堂,端上水盏糕点。
然则,如此周到,却仍然不掩阻拦之意。
“舍弟病情危重,太医不能轻离,还望天使谅解。”一夜未眠,荀彧脸色有些疲惫,跪立揖手,姿态恭敬,态度却前所未有的强硬。
孔桂几乎要笑起来,又连忙克制,“令君是要我如此回报天子?”
“还望天使见谅,二三日内,舍弟若见有瘥,必上禀天子。”荀彧言辞温和,却依旧毫不退让。
孔桂依旧又纠缠了几句,这才气冲冲,拂袖而去。
已经许久没受过这样对待,走出门时,他真的生气,但等坐上马车,穿过前来探望的人群,车外叽叽喳喳的讨论之声,盖过车轮辘辘。
孔桂渐渐平静,接着便是一阵阵涌来的狂喜。
成了!真成了!
他还记得那位的指点。
毒酒之事,荀家不可能不察觉,不可能不探查。
但宫宴上的酒,从源头起,到最后被倒在太尉荀含光杯中,中间经过无数人手,荀家仇敌数不胜数,在未确定前,荀氏不可能惊动宫中。
况且,荀氏如此欺压天子,他们又怎么能知道此时与天子是否有关系?
所以必然不敢声张,只能先暗暗查探。
可只需二三日,等到确定荀含光已无药可救,荀家就不会有心情再纠缠追查。
到那时候,真相不重要,没有荀含光,荀家最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能稳定局势,如何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