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目白皙,手无厚茧。
老人笑了笑:“往这头的寒山寺去看看。”
贾琰道:“是吗?真是好巧,我也正往那里去,不如跟阿公一起走吧。”
老人目光了然,点了点头:“从京城的朱雀街,到这将近三十里外的寒山寺,一天一夜,一直跟我这老翁同路,的确是巧。”
尽管北风凛冽,冰雪冻人,贾琰还是觉得脸上发烫做烧,他摘帽抚袍,后退一步,拱手高举,自上而下,鞠躬过半,行一长揖,端正道:“虞老先生。”
虞圊,三朝元老,嘉元四年进士及第,殿试上被圣人亲点为状元,之后入翰林,四十便进内阁,官至从一品,为先帝少傅,却在先帝登基为帝时致仕,先帝百般挽留,无果,只好随了他意,之后虞圊自己在京城办了崇泽书院,辅导学生授课,他的学生,十有八九,都是进士,不过短短几年,他又关了书院,只在家含饴弄孙,过起了田园老翁的生活。
到今上继承大统,加上他十来年不出头,人们便渐渐淡忘了这位大儒。
虞老先生去拿刚刚摔在地上的大布袋,贾琰先他一步,也不顾雪泥肮脏,抢先扛在了背上。
只是这大布袋里也不知装了什么东西,沉的很,估摸着得有六七十斤,贾琰凭着一股猛劲甩到了背上,竟然被甩了一个趔趄,差点自己先摔了。
虞老先生哈哈大笑:“公子哥儿,你还是给我吧,前面还有十几里呢。”
贾琰脸红,他近来雪烛萤火,只顾苦读,是不怎么注意锻炼了,加上这些年确实没做过什么重活儿,猛一下才趔趄了,但背上的东西是万万不能放下的,因此只笑道:“虞老先生身体好生硬朗。”
虞圊见他执意如此,也不再管他了,只自己径直往前走去。
贾琰也不敢造次,背着东西紧跟在他后面。
之前他跟着虞圊,虞圊身体再好也是个老人,差不多是走一刻歇一刻,可现在,虞老先生健步如飞走了快一个时辰了,也不见停歇。
风雪路重,贾琰近年来又没干过什么重活,背着几十斤的东西一下走了十几里,真是吃不消,但他看着前方脚步不停的老人,凭着心里憋着的一股气,硬往前走,大冷天的,等看见寒山寺的门槛时,他竟兜头出了一脸汗。
小沙弥念了声“阿弥陀福”,从他手里接过了东西。
贾琰握了握手,手上僵硬的一点知觉都无,眼前阵阵发黑,他心里也跟着道:“阿弥陀福”。
累死他了!
等他缓过神儿睁开眼,眼前早没虞老先生的影子了。
他跟小沙弥打听,才知道虞老先生去跟这里的师傅说话去了。
虞老先生在寒山寺住了三日,贾琰也跟着住了三日,寺里清苦,冬日寒冷,一开始他住在寺里专门给他腾的单间里,但是太冷了,烧炭也不行,最后两晚,他都是厚着脸皮跟一群小沙弥挤着睡的。
这三天内贾琰一有空就在虞老先生的眼前晃,拙劣的套着近乎,虞老先生笑眯眯的跟他高谈阔论,看似和蔼可亲,可是一等贾琰酝酿好开始说正事,虞老先生总是“恰好”“有事”,就走了。
三天后,虞老先生跟寺里的师傅告辞,贾琰在旁边接连不住的一会儿一个喷嚏。
虞圊笑:“你是荣国府的公子,何苦找上我这个杖乡之年的人?”
“先